七王府兩扇紅漆大門轟隆打開,三人下了馬車,石階上站著一列王府護衛,個個穿著講究,兵器藏鋒於鞘,這時門內走出一個中年人,立在階上俯視著他們,衣著華服,袖口和領口翻著金色的滾邊,頭戴金冠,兩邊鬢角半白,和氣不失沉穩,但是眼尾細長,眼光探究,聰明而詭計多端。身後又走出一人,正是葉楠風,在看見楚菱時眉頭一皺,楚菱便抱著雙臂挑釁地一笑。葉楠風迅速移開眼,對展霽拱手道:“展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聞言,楚菱轉眼看展霽,隻見他目光平靜,看著祁璋和葉楠風二人,沒什麼表情地說:“我不是為了救你。”被他冷冰冰回絕,葉楠風並沒說什麼,身前的祁璋看了一眼站在展霽左邊的肖令,便非常客氣地對展霽道:“賢侄既然是為救令兒,便是我的恩人,請進罷。”
肖令垂下眼,立在原地不願動彈,這時眾人都朝府內走,楚菱過來拍了他一把,笑嘻嘻道:“肖愣子的心事蠻重喔。”她的笑容太過刺眼,被肖令一個白眼砸開,悶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菱笑容不減,挑了眉說:“什麼意思?莫不是你師父和你父……和七王爺,要恩將仇報?”肖令咬了咬牙,見她一副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便甩袖進去了。
進王府經過幾條繞來繞去的長廊和石階,眾人停在一間暢闊的大堂,展霽和楚菱坐在窗下的木椅上,清冷的月光流水般傾瀉在二人身上,他們身型纖長,青衫出塵,男子俊朗清雋,女子秋波似水,分外迷人眼。
祁璋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椅把,他沉吟了良久,抬眼看住對麵的展霽,直接開門見山:“請你來,便是告訴你一些事。”
展霽抬眸看著他,等他說下去。這時葉楠風正拽著打算走開的肖令坐下來,聞聲後擔憂地看了一眼祁璋,低聲道:“王爺,你真的想好了?”
祁璋慢悠悠一笑,並沒回答,而是開口給大家講了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王府公子,自以為學得一身本領,便隻身闖蕩江湖,”這時角落裏的楚菱突然噗嗤笑出聲,幾人都轉頭看過來,楚菱見此忙道:“對不住對不住,我隻是也想起一個公子來……哎,七王爺你繼續啊!”
展霽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笑眯眯沒再說什麼了。
“他誤入一個世外桃源,與裏麵的一個姑娘相戀,兩人成了親,幾年之後,少年長成了男人,說要回京都繼承亡父爵位,妻子不願意跟他走,男人離開時並不知妻子已經有了身孕。回歸朝廷十幾年裏,他風光無限,與朝中一個位高權重的將軍把持朝政多年,剛登基的小皇帝勢單力薄,表麵上唯唯諾諾,背地裏招攬了不少朝臣為自己所用,還建立了一支自己的親兵,不久兩方勢力就旗鼓相當,僵持不下。這時有兩個小皇帝的親信湊在一起想了個主意,要對那個位高權重的將軍下手。”祁璋緩緩看著展霽,意味深長地一笑,並不解釋,繼續說:“可那位將軍武功天下無敵,不是那麼好殺的,就在兩個親信一籌莫展時,出現了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神秘人,召集其中一位親信加入另外五位高手,在赤葦蕩埋伏暗殺;但是那晚出了差錯,大家蒙著麵隱藏身份赴約時,隻到了五人,各自暗中埋伏時,突然有兩位高手打起來不知去向,最後隻剩下三位高手,有人估摸著勝算不大,便找人來用了迷藥,那迷藥撒的鋪天蓋地,隻稍半個時辰,那個武功蓋世的將軍便身首異處,鮮血染紅了整片赤葦蕩,寒夜冷空,淒慘無比。”祁璋停下來看著憤怒的展霽,苦笑:“賢侄,我的話還沒講完。”
展霽冷聲道:“你為何如此清楚?”
這時祁璋沒有說話,他身邊的葉楠風說:“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聞聲,楚菱目光一凝,身邊的展霽已經有了動作,他迅速移到葉楠風身前,正要出手時,隻見肖令忽然闖過來擋在葉楠風身前,大聲道:“展兄!有話好好說,師父不一定動手了……”
展霽冷眼看著他,說:“六大高手?”他咬牙道:“都得死!”說罷,一掌內力襲來,肖令死死抱住葉楠風,生生接下這一掌,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葉楠風和祁璋都大驚失色,展霽還想出手,被一條鐵鏈子卷住手臂,楚菱立在身後輕聲笑道:“小霽,咱們把七王爺的故事聽完再決定如何好麼?”聞言,展霽憤怒地看了她一眼,卻作罷退到一邊,說:“葉莊主既然知道這兩句詩,便是六大高手之一了?”
葉楠風將肖令的傷勢檢查完畢後,才抬頭對展霽道:“不錯,當年的陰謀我葉楠風的確參與其中了,那個聯係人用摩元經為籌碼,向我保證隻要炎羽王一死,就找到他的摩元經秘籍交給我,我便……”“葉兄,”祁璋這時接著道:“你不必為我隱瞞,我知道你是為了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