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獸人首領這份細致入微的觀察能力,梧桐表示歎服。
卡麗妲將他和牧師請到了一處幹淨的營帳裏,兩人麵麵相覷看了半天,卻是無一人開口,最後還是洛克憋不住了,問道:“年輕的先生,請問您的那些術法,我是說手術,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梧桐扯了扯嘴角,這實在是不好解釋啊!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給洛克重新拋出了個問題,“難道這些你們都不會嗎?”
不應該啊,異世界的牧師難道不是揮揮法杖什麼病痛都解決了嗎?
“您竟然連這個都不清楚嗎?難道您不是牧師?”洛克震驚地脫口而出,接著那雙眼睛便狐疑地在梧桐身上打轉。
“實不相瞞……”梧桐從遊戲背包裏拿出巨斧,謔的一下砸向地麵,他露出有些靦腆的笑。
“如你所見,其實我是個戰士。”
洛克驚得一下子瞪大了眼,嘴裏的酒噴了一桌。
見鬼了!連一個戰士都會救人了!
梧桐撓了撓臉,解釋道:“我確實不是牧師,隻是恰好會一些治療的手段。”
“見鬼見鬼!真是見鬼,一個戰士不在戰場,竟然出手救人了!”洛克低聲嘟噥著,他看著梧桐略顯瘦弱的身板,心中猜測對方應該是被淘汰下來的流浪傭兵,機緣巧合學了些奇怪的手段,誤打誤撞救了人。他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回答梧桐問的問題。
“原來你是個戰士,難怪你不了解了。”
“現在大部分的牧師,能夠做到的也隻是些輔助的事了。哦,治愈咒倒是能用,但也僅限於此。”
說著,他拿出隨身的小刀,在手臂上劃了一刀,霎時,血流如注,但洛克卻是麵不改色地拿起手中的法杖,默念起了咒語,很快,在螢綠色光芒作用下,傷口便愈合如初了。
“諾,就是這樣。”
梧桐看得新奇,下意識問道:“那要是生病了怎麼辦?我是說,像老祭司這樣的病。”
“兩個辦法。”洛克豎起兩根手指。
“要麼,去王都找那些神官。”
“要麼,等死。”
他冷笑了一聲,“當然,神官大人可不會管普通人。”他壓低了聲音,如此說道:“就說這個派羅部族吧,別看他們表麵風光,是什麼獸人裏強大的部族之一。其實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至於流落到這裏,連祭司生了大病,也請不來神官。我聽說他們是……”
洛克還想說些什麼時,簾子忽然被掀開了,俏麗的虎族少女走了進來,“宴會已經準備好了,兩位大人請隨我來。”
洛克頓時止住了話頭,一口將酒杯裏的酒飲盡,催促著梧桐道:“朋友,走了走了!”
梧桐被對方那話吊得不上不下,他收起東西,挨近洛克,道:“你剛才說他們是什麼?”
洛克卻是擺了擺手,顯然一副不願意再談的樣子。
梧桐:“……”
你倒是說啊!吞吞吐吐要人命!
他還想再問,洛克卻是已經坐在了桌前,眯著眼睛品嚐起了美食,梧桐歎了口氣,正在這時,身後的虎族少女適時開口問道:“是飯菜不合口味嗎?在腦袋上開個洞的牧師先生?”
梧桐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你叫我什麼?”
虎族少女笑容明媚,“在腦袋上開個洞的牧師先生呀,您的事跡我們都聽說了,實在是太偉大了!”
“噗——”洛克的一張臉都憋得通紅。
梧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很是絕望,偏偏虎族少女一無所知,還在說,“在腦袋上開個洞的牧師先生,如果您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可以吩咐我。”
梧桐哭笑不得,“……謝謝,不用了。”
洛克笑夠了,接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這是對你的尊敬。曆來隻有偉大的人才能留下這樣的前綴稱號呢!什麼降服巨龍的黃金勇士啦,飛翔於天際的暗夜精靈等等,說不定流浪詩人也會為你寫一首歌,讓你的名號傳遍大陸哩!”
梧桐一聽,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崩潰了。
想想,人家的名號是多麼的響亮,到了他這裏,就是在腦袋上開個洞的牧師先生,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圓月懸於天際,熊熊燃燒的烈火驅散了寒意,派羅部族的姑娘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裙擺如花朵般綻開,奪走了雄性獸人的眼球。
眼前的景象很熱鬧,氤氳的熱氣讓梧桐的臉都燙了起來。
桌前的酒他沒有動過,在現實裏的習慣顯然很好地保存到了遊戲裏。他看著眼前獸人們的笑臉,腦海中卻是不可控製地浮現出了最初來到部族時,那雙屬於人類奴隸的,麻木的雙眼。
他支著腦袋看向獸人們,想:真奇怪,明明是同一群人,卻有不同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