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魏羽鼓搗著人生最大快樂的時候,大內左掖門外,一處不起眼的民房內,燈火如豆。
桌前一個常服男子端著一杯茶,用杯蓋輕輕撥著水麵的茶沫,麵對著這個男子,站著一人,畢恭畢敬。
“王大伴,這些時日,我那皇兄可做了些什麼?”坐著那人開口,赫然是當朝晉王趙光義。站著那位,便是太監總管王繼恩了。
“回晉王的話,皇帝這幾日在福寧殿就寢,平日垂拱殿早朝過後,有時去文德殿有時候去延慶殿處理政務,並無異常。”
“那他這幾日見了哪些平常不怎麼見的人?”
王繼恩畢恭畢敬:“這倒不曾有什麼不怎麼見的人,隻是這些時日,見楊信和劉進賢的時候略略多了一些。不過國朝規矩,軍情和皇城司一應事務,皇帝身旁不得有任何無關人等,奴婢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晉王啜了一口茶,思慮一會道:“前日裏朝中談到北伐,禁軍調動也是正常,楊信是禁軍指揮使,這並無不妥。皇城司劉進賢這條老狗,油鹽不進,這幾日召見他,應當是遼國有事,需要皇城司出手。其他就沒有異常情況了?”
王繼恩想想道:“還有一事,不知算不算異常,皇帝這幾日休憩的時候,開懷大笑的次數比以前略微多了。”
晉王心道:“如果我也可以恢複漢唐故地,成就一代聖君,估計我也時常開懷大笑吧!”揮揮手:“這無關緊要,王大伴且退下,幫孤王盯得更緊一點。如果大事可成,王大伴功勞孤王絕不敢忘。”
不一會兒,民房大門打開了一條縫,王繼恩探頭看了看左右,走了出來。離民房不遠處,一扇虛掩著的門輕輕關上了。
是時,夜色靜謐,半月當空。
萬裏之外,契丹國上京道臨潢府皇城,一處大殿內,一身穿貂裘的男子,躺在身旁華服女子腿上,女子用手輕輕揉著男子的太陽穴。
男子手戴玉扳指,伸出手來抓著女子的手,說道:“燕燕,朕今日還好,不用按了,你陪朕說說話。”
女子聞言,說了一聲是,手指依然輕輕揉著,隻是放慢了節奏。這女子容貌端莊,高鼻梁大眼睛,頭發烏黑,除了頭上斜著插一隻鳳紋絞股發釵之外,也沒有什麼裝飾,身穿的是遼國不常見的粉色絲綢褙子裏麵是白色錦緞長裙,年齡大約二十多一點,正是遼國當時的皇後,蕭綽蕭燕燕。麵前躺著的貂裘男子,就是遼國皇帝,耶律賢了。
耶律賢三十來歲,但是由於常年臥病,看起來竟有四十多歲的模樣,臉頰消瘦,鬢角已經有了些許白發。
蕭綽一邊任由丈夫抓著自己的手,一邊說:“今日朝中,室昉上書請求進一步開恩科任用漢官,宗室之人議論紛紛,我便讓室昉在上京漢城先試試,如果收效不錯,便五京推行,再推廣到整個大遼,這樣一來可以看看具體成效,而來也可以減緩宗室大臣的抵觸,皇上覺得處理得可好。”
耶律賢輕輕說道:“燕燕,保寧八年,朕已經將你主政議決之權,告知於史館學士和列位臣工,這大遼之事,我若無恙,我自當一言而決,我若有恙,燕燕便帶我一言而決。今日之事,室昉公忠體國,反倒是宗室有些大臣,抱殘守缺,不思進取了。”輕輕咳嗽一聲,蕭綽遞過來一杯茶,耶律賢喝了一口,繼續說:“燕燕今日,留下宮帳軍指揮使和南北樞密院樞密使,雖然隻是分別拉了一些家常,但是這步棋不錯,讓宗室看不準你的意思,為人君者,自當天威難測,燕燕做的不錯,哈哈哈。”說道此處,耶律賢開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