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纓被外麵的大嗓門吵醒。
眼睛還沒睜開,腦子已經活絡起來——
沒想到自己還挺命大,遇到泥石流都能死裏逃生。
果然好人有好報。
躺在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看到牆上貼著的宣傳海報,迅速閉上眼睛。
她在黃家溝當扶貧村官三年半,改變了黃家溝貧窮落後麵貌。
雖說還有幾家沒有挪到新房子裏,但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才會有的……
記憶如海水般湧入腦中。
等傅長纓再度睜開眼時,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行吧,她還真就來到了六十年代,成為了同名同姓的大院子弟傅長纓。
傅家兄妹三個,原主傅長纓排行老二。
如今知青下鄉如火如荼,傅家兄妹三個總要有個去農村接受鍛煉。
大哥是家中長子,前幾年就去當兵了自然排除在外。
小妹暢暢是家中老幺,比原主小兩歲,去年高小畢業,同樣是知青預備役人選。
姐妹倆誰都不肯下鄉,偏生傅家爸媽用盡了人脈也隻找到一個工作崗位,注定要做出選擇。
原主是家中老二,一向不受寵的那個,距離下鄉賽道更近一些。
可她不樂意啊。
要死要活的不樂意,這不昨天晚上傅爸提了一嘴,原主直接撂下筷子出門就跳了河。
好不容易撈上來,那個生於共和國成立當天的傅長纓人不在了,被這個誕生於祖國母親四十歲華誕時的傅長纓取而代之。
傅長纓歎了口氣,下鄉苦啊。
也難怪傅家姐妹倆都不樂意,她在黃家溝幹了三年,還能不知道扶貧的辛苦?
何況這可是缺衣少食糧的六十年代。
正說話間,鄰居趙嬸進了來,“長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糊塗!”
好死不如賴活著,年紀輕輕的咋就這麼倔呢?
跳河的時候嗆了水,傅長纓嗓子有些啞,“嬸子我……”我想開了,下鄉就下鄉嘛。
一個致力於扶貧的村官,在哪裏在什麼年代當村官不是當呢?
趙嬸打斷了她的話,“你們姐妹是我看著長大的,跟我親閨女似的,嬸子還能眼睜睜看著你下鄉吃苦?這樣我給你保個媒,回頭你結了婚有了工作,就不用下鄉了。”
還有這好事?
要知道原主爸爸爸是武裝部主任,媽媽是紡織廠會計主任,也沒少想法子,壓根找不到第二個工作崗位。
趙嬸,哪來的門路?
傅長纓狐疑地看著趙嬸,啞著嗓子道:“這是要嫁給天皇老子嗎?”
趙春霞瞪了一眼,“胡說什麼呢!”她看著床上的年輕姑娘。
長纓這孩子,性格雖說不太好,總喜歡跟妹妹搶東西,但長得卻是一等一的好。
瞧瞧這大眼睛高鼻梁,怎麼看怎麼順眼,細皮嫩肉的姑娘家就是好,不然那邊梁家也不會找到自己來提這樁婚事嘛。
“你知道嬸子娘家嫂子的那個本家侄子梁從武嗎?”
傅長纓點了點頭,“前幾天不是說梁家大哥犧牲了嗎?”
比傅家老大早幾年當兵,屬於部隊裏的尖子兵,聽說去抗洪,為保護人民財產犧牲了。
趙春霞拍著大腿歎了口氣,“可不是嘛,他家就他一個兒子,現在絕了後也不是這回事,所以梁從武他爹媽打算給他娶個媳婦,武裝部那邊都說好了,這媳婦按照烈屬身份照顧,回頭給分配工作。”
想到梁家許得那筆錢,趙嬸目光灼熱的看著傅長纓,“長纓,你覺得這門婚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