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飄搖收回切脈的手,捋須對守在舒忝白床邊的幾人道:“寒氣侵入五髒六腑,須用藥引將寒氣自肺腑徐徐引出,再小心將養,不得勞心傷神,老夫能保舒尚書天命之數。”
“當真?”牧止戈掩不住喜悅問道。
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人,舒以觀神色如常地向玉飄搖拱手道謝:“我替忝白多謝玉醫仙了,不知醫仙可帶來了藥引?”
玉飄搖讓楚清湛將通體赤紅的炎蛇膽拿出:“這是小徒自炎嶺山澗從炎蛇腹中取出的蛇膽,炎蛇喜熱,其膽有驅寒固熱之效,研墨成粉輔之以驅寒草藥即可。”
“不過,用藥之後,病人不得操勞,若是太過煩憂,炎蛇膽也隻能保舒大人一時罷了。”玉飄搖話鋒一轉,凝視著立在病榻前的幾人。
舒以觀看著牧止戈,意思再明顯不過。
現在的牧止戈隻求救活舒忝白,定不會讓舒忝白煩心,他用力向舒以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讓舒忝白憂心。
見做主的兩人都明白了,玉飄搖讓楚清湛將炎蛇膽拿去仔細磨成粉末,又開了張驅寒固氣的方子讓太醫院取藥,老醫仙忙活了半宿沒合眼,待舒忝白將炎蛇膽服下,玉飄搖才伸了個懶腰,催促還在屋內也沒合眼的幾人趕緊去睡覺。
“你們在這裏也無濟於事,睡一覺醒來,我保準舒大人比你們還精神。”玉飄搖催促著屋子裏的人都離開。
舒以觀扶著玉飄搖要一起走,可走到門邊時,兩人見另一人仍站在床頭,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昏睡中的舒忝白。
老醫仙有些無奈,剛想勸就見舒以觀對自己輕輕搖了搖頭,玉飄搖還是看不下去,舒以觀微笑著架起老醫仙的胳膊,幾乎是將老醫仙給托出了門。
見舒以觀和玉飄搖出來,卻沒見自己的主人,青晗有些焦急。
舒以觀淡淡地瞥了青晗一眼,又瞧見哭紅了眼的竹蓮,舒以觀吩咐道:“都回去歇息吧,忝白能否挺過去救看明日能否醒得來,現在擔心也沒用。”
“竹蓮明白,清晏公舟車勞頓,竹蓮這就替清晏公安排。”竹蓮抹掉眼角邊的淚水,向舒以觀福禮。
舒以觀擺了擺手:“你也幾日沒休息了,不用忙了,我就在書房躺一會,”然後他又對玉飄搖說,“府邸裏還有一間客房,就委屈老醫仙和楚大夫了。”
“我今日就不和師父擠一起啦,我去找淳於。”說著,楚清湛向玉飄搖和舒以觀拱了拱手,一陣風似地走了。楚清湛搖手道。
看破徒弟的心思,老醫仙捋著花白胡須,笑著對舒以觀說道:“如今整個夔都裏,也隻有這小子能笑得出來。”
“總比全哭喪著臉好。”舒以觀回道。
雨還在下著,沒完沒了,下得人心裏煩悶。
牧止戈靜靜地坐在舒忝白的床頭,伸手輕輕地撫上了舒忝白慘白的臉頰。自見到舒忝白,舒忝白的身體好像就沒好過一樣。
“如此盡心竭力地維護一個即將傾倒的越朝,值得嗎?”牧止戈望著舒忝白,問道。
連越朝的那些肱股之臣們都知道如今的朝廷不過是個空殼罷了,牧止戈想要稱帝,他們誰也不會反對,相反還會擊掌相慶。
可舒忝白卻想憑一己之力去挽救越朝,牧止戈曾經好奇舒忝白的執著,但他見舒忝白殫精竭慮地伏案疾書,提起寒門取士時眼中的熠熠星光,牧止戈被執著又“愚蠢”的舒忝白深深地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