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鬆嶺,殺了他!”
朝月兩手執一紙,顛來倒去,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隨後“呸”得一聲把嘴裏叼著的草吐掉,指著那團鬼畫符;
“難道這真不是什麼符咒……”
“寨主,雖然這字有些許潦草……但勉強還是能認得出。”回答朝月的是她異父異母的親妹妹,同時也是她的部下——瑤鳶。
“哇。”朝月棒讀一聲,翹起大拇指麵無表情讚道,“原來這就是草書。”
瑤鳶:“……”
這是重點嗎?
“話說回來,這張紙你從哪兒拿來的呀?”
“今兒早溯鷹銜著一封信就飛進來了,拆開就這。”朝月彈彈那張紙,“我還奇怪呢,我又不識幾個大字,誰會蠢得寫信給我?”
寫得還是殺了他?他是誰?簡直沒頭沒尾,朝月將紙順手一團,丟在一邊。
愣神片刻,她臭著一張臉別過頭去,和立在她肩膀上的鷹大眼瞪小眼,遂敲敲它的小腦瓜:“傻鳥,下次不許亂吃東西。”
聞言,溯鷹原地呆住,半晌才回過神來“蹭”得一下生氣般飛起來,撲騰兩下翅膀。
“少來這套。”朝月兩手叉腰,佯怒,“以後再什麼東西都往家帶,就拔光你的鳥毛。”
看著這一人一鳥,瑤鳶輕輕笑出聲,老大才不會呢,這鷹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笑什麼,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朝月長臂一伸撈過溯鷹,擼了擼它的羽毛。
“一切就緒。”
“嗯,最近是有些無聊,辦點喜事熱鬧熱鬧。”
朝月去外麵巡視一圈,寨子裏的人各司其職,忙忙碌碌。
“嗬哈!”“嗬哈!”
來到練武場,士兵們正在兩兩進行對抗練習。
見到她來,為首的女子大喝一聲;“寨主來了,來兩個人比劃比劃,讓寨主檢驗檢驗咱們的練習成果!”
朝月向她們望過去,一張張紅撲撲的臉流露出踴躍的神情,汗水從她們的額頭滑到脖頸,有種野蠻生長的力量感,她微微笑,感到很滿意。
“曼曼,明月,你倆來。”
被選中比試的兩個人欣欣然跑上前,你一拳我一腳打得難分難舍,直到其中一方被狠狠摔在地上。
“還起得來不?”勝利的曼曼伸出手,戲謔道。
明月擦掉嘴邊的血:“我呀——是讓你的,!誰讓你今天是新娘子呢,萬一打花臉那可怎麼才好?”
她拍開曼曼的手,從地上一躍而起,抖抖身上的塵土:“等你成親後再找你比。”
看著這二人鬥嘴的模樣,朝月啞然失笑。不知不覺曼曼就要成親了,剛來那會兒還仿佛在昨天呢。
那時候曼曼才十二歲,她爛賭鬼的爹把她賣給了五十歲的富商做十六姨娘。直到一天夜晚,府上的十姨娘尋摸了個機會,送她出府——
“快走!”十姨娘把包袱塞在她手上。
“要走一起走!”
“不行,我得拖住他們。”
“不……不……”
看著站在原地不動拚命搖頭的曼曼,十姨娘氣急從頭上拔下簪子橫在脖子上:“我這輩子已經完了,但你還沒有!你若不走,我現在就刺下去!”
“別……好,好!”
曼曼咬著牙凝視眼前的婦人,像是要將她模樣永遠刻在腦子裏,她姣好的麵容卻毫無生氣,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還不走?!”血珠從她脖頸冒出。
曼曼揉揉眼睛,一跺腳低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