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的,細雨蒙蒙,天很冷。
譚稚初從公司出來,同事苗晗走過來將傘撐在她頭頂,問她:“要不要一起走去地鐵站?”
譚稚初笑著晃晃手機:“我打了車。”
“那我就先走了。”苗晗朝她揮揮手,撐著傘離開,留下譚稚初一個人淋著雨站在街頭。
此時華燈初上,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對麵商場旁邊,巨大的俞氏集團四個字萬分刺眼,集團外的一張宣傳海報上,年輕有為的俞總俞明修正和和某個合作夥伴寒暄。俞明修近乎完美的臉上露出微笑,禮貌伸出的右手手指修長指甲圓潤。
有幾個的路人正駐足站在俞明修的那張照片前,拿出手機拍照。
譚稚初輕蔑地笑了笑,隻有她知道那張臉背後藏著怎樣的狠毒,那雙白淨的手又是如何勒住自己的脖子,讓自己討饒。
打的車停在了譚稚初麵前。
譚稚初打開車門上車,和司機核對尾號,微信界麵停留在俞明修發過來的最後那條消息上,譚稚初仿佛能聽到俞明修冷冰冰卻不容置疑的聲音:我今晚過去。
她沒有回複俞明修的微信,但她同時也知道,如果今晚她不出現在那所俞明修為她打造的籠子裏,會是怎樣的後果。
俞明修不會殺了她,但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司機將車停在了俞江花園門口,譚稚初從車上下來,先走到旁邊的便利店,拿了一盒安全套。
收銀員看到她被雨淋濕的頭發,蒼白的小臉,以及泛白泛青的嘴唇,忍不住問道:“不拿把傘嗎?”
“不用。”譚稚初說。
雨勢變大,譚稚初衝入雨中,又進入小區。
這裏的樓盤如今已是天價,譚稚初還記得同事偶然在俞江花園門口遇到她時的驚訝,似乎無法想象她能在這裏買起或者租起一套房子。
要不是遇見俞明修,譚稚初自己也想象不到。
然而無論這裏的房子裏有多少她的東西,以及她存在過的痕跡,譚稚初始終都明白,這裏隻是她的一個落腳點,等她攢夠了錢,等俞明修厭煩她,她一定會徹徹底底地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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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刮器來回擺動,俞明菲偷偷望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俞明修,隻見對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車前不遠處,薄唇緊抿,臉色陰沉。
即便俞明修已經回來了十年,俞明菲始終還是覺得自己離他很遠。
小時候俞明修被拐賣到偏遠縣城,直到十五歲才被家裏找回來,那時候剛回來的俞明修走路一瘸一拐,治了好久才和常人無異,他就像是一個土小子,不喜歡洗澡,也不愛換衣服,性格陰鬱,和家裏人也不親,俞明菲當時還小,對哥哥這個詞語沒有什麼概念,隻知道這個人搶奪了原本屬於她的父親和母親的愛。父親和母親都很縱容他,但他還經常對父母惡言相向,俞明菲從小就很討厭他。
可後來俞明修逐漸蛻變成了一個優秀的,能滿足她小小虛榮心的青年,俞明菲對俞明修的感覺也不知不覺有了很大的變化,她會在提起自己哥哥時感到驕傲,會看著俞明修時想要和他親近,然而,她和俞明修隻見的距離似乎在他們剛剛見麵時就已經種下了因。
今天是父親的生日,吃完飯後,學校裏還有事情,俞明菲就讓司機送自己先走,卻沒想到俞明修也要一起離開,車上她好幾次想要和俞明修說說話,比如聊聊自己的學校生活,問問俞明修在公司的近況,但都被俞明修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逼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