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救護車極速開往醫院,醫護人員從車上用擔架抬下來一名男子,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這名男子被送往x光室拍片,他的家人隨後趕來醫院,拿到膠片後,醫生告訴這名男子的家人,說是兩肝已經全部震碎,縣醫院已經不能接受他為這裏的病人,隻能趕緊將他送往市級的醫院進行救助,護士長手裏拿著一包血,一邊喊著患者的名字“xxx,你不要睡,你不要睡,現在我們給你輸血,稍後會給你轉移至市醫院接受治療。你聽過到我說話了嗎?聽到了嗎?”躺在床上的男子勉強回應了護士長。

聞訊趕來的還有包工頭,包工頭手裏拿著大把的紅票子。“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感覺情況不太對啊?”“聽說這個人是從高空墜落,把兩肝震碎了,縣醫院不收,要送往市醫院呢?”“啊,還這樣啊?”“是啊,哎,所以說要小心啊。”熱群群眾又一次聊起了天。

幾天後,這件事就鬧到了顧嘉上班的地方,原因是包工頭不願承擔高昂的醫藥費,而農民工家裏本就沒什麼錢,農民工家裏人無奈,隻得到這裏尋求民警的幫助。民警們根據這名男子家人提供的電話號碼聯係到了包工頭,可是這電話要麼就是沒打通,要麼就是電話那頭說著自己忙,稍後有空再把電話回撥過來。話是這樣說,但是遲遲沒見電話回撥。民警們從前也處理過類似的事件,通過包工頭的語氣,他們也就大概能判斷出這是個什麼樣的事情了。這案子有些棘手,一麵是不肯出麵的包工頭,一麵是躺在病床上急需手術費的農民工。

高空墜落的男子妻子開始在辦公室裏大哭起來,說是夫妻兩本來是在鄉下做小生意的,前些年好不容易攢下些積蓄,所以趁著今年天氣好,就裝修了家裏的房子,可誰知剛把房子裝修好,把家底掏空了,男子的爸爸卻又生病了,眼下就需要錢,他們聽熟人說這裏正在搞建設,需要工人,一天350,還管飯,所以她男人也就來這裏打工,想著能給他爸交上醫藥費,說不定還能剩點閑錢,可是他們哪裏又能料到會出這檔子事情。

當地的民警對當時出事的場所進行了調查,發現該男子墜樓的板子並沒有搭穩,所以男子才會墜樓,這事情追究起來,包工頭要承擔大部分責任。顧嘉幾次聯係包工頭,希望包工頭可以出麵協調解決這件事,包工頭一直未給回應,直到顧嘉他們幾個找到包工頭現在工作的地方,堵到了包工頭本人,包工頭才勉強同意和他們聊一聊。

他們四人一起走到了旁邊僻靜的小路上,這個包工頭身上一股子酒氣。“先生,我們是xx的民警,這位姓顧,這位姓廖,我姓李,請問您貴姓?”警二開口說話。“我姓張,弓長張的張。“您知道小趙的事了吧,就是那個在您之前工地上墜樓受傷的男子。”警一直接切入話題。“知道啊,怎麼能不知道呢,我還特意跟著他一起去了縣醫院,又去了市醫院啦。”包工頭嘴裏叼著煙,好不自在。

“小趙他是在您管的工地裏出的事,而且我們也有同事去現場查過了,確實是您的工地沒搭穩,才導致小趙跌下來的,您知道吧?”“哎,知道知道,怎麼能不知道呢,出事的時候,我就讓趙二幫我檢查了器材的搭建問題,所以我當然知道小趙的受傷原因啦。”張老板一臉很清楚事由的樣子,又一臉的不在乎。

“那請問,小趙現在躺在醫院裏,急需要治療,可是治療需要花錢,他家又是農村的,確實沒什麼錢,您看…”沒等警二說完話,張老板就強行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我也知道小趙的病情,我呢幹包工頭這麼多年,能走到今天,說明我做事也還是有點底的。”說完,張老板瞟了他三人一眼,“你們也一定知道,我去過縣醫院,也去了市醫院了解小趙的病情,隻是啊…”說到這裏,張老板掐掉了煙頭,“隻是小趙這病著實有點重,我給他治療的話呢,得花掉我好多的錢,可是如果他死了,我給個固定的賠償金額,這事呢,也就這麼了了。我老張呢,也是個生意人,自然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顧嘉三人麵麵相覷,他們還從沒聽說過這種處理方法,把人熬死了,然後再給賠償金,哎,在這些人的眼裏,生命就是草芥。警一補充說,“這怎麼行呢?人家現在又不是不能救,怎麼能白白把人熬死?”“這怎麼不行,這世上的事啊,你想不到的事情可多著呢”張老板得意地看著警一,然後又緩緩從自己包裏拿出一瓶酒,“領導啊,我呢,也和你們交了底了,你們去問問,誰不知道我老張是個實在好人,隻是這小趙啊,實在病得太重了,要花的錢也是太多,你們放心,等小趙死了,我一定多給他們家幾萬塊錢,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說著,張老板又喝了一口酒,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