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號深夜,一場寂寞又喧囂的生日宴。
雲瑤把蛋糕分切開,給家中所有窩著不肯挪窩的小妖怪一人分一塊,等到生活在鄰居家的妖怪也都紛紛爬過來湊熱鬧後,才好歹把三層的大蛋糕解決完。
房間裏以餐桌為界,一邊坐著禹燼,另一邊擠滿了大快朵頤的小妖怪,雲瑤坐在邊界線的正中,托著腮看小妖怪們吃蛋糕。
不得不說,對雲瑤來說,這畫麵還挺解壓的。
11月1號來臨,倉促的生日宴散場。
雲瑤看著滿桌狼藉輕輕呼出一口氣。
收拾好房間回到臥室,再洗漱完,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一點半。
床頭櫃上的電子鍾一秒跳動一個數字,雲瑤盯著那個數字看了半天,毫無睡意。
她發現個挺有趣的事:當一個人心中塞得煩惱足夠多時,那麼最困擾她的煩惱,可能是先煩惱哪一件事。
例如現在的她,腦海中一會兒閃過父親失蹤之謎,一會兒閃過貝曼,一會兒閃過禹燼,中間還要插進來個月食形態,把思緒完完全全攪成一鍋粥。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吧。
雲瑤在床上躺了幾分鍾,越躺越清醒,於是幹脆坐起身,打了個響指召喚出她的那把日食刀來。
幾乎有她三分之二身高長度的苗刀靜靜懸浮在她的麵前。
雲瑤探手過去握住刀柄,將刀身提到眼前,狹長的刀身上倒映著同樣狹長漂亮的眼睛。
房間裏的轉椅輕輕響了一下。
雲瑤提刀的姿勢沒變,隻把眼睛抬了一下,沒開燈的房間裏,禹燼眼眸中的金色顯得尤為清晰。
“回你的閣樓去。”
雲瑤垂下視線。
“別生氣,我是來送生日禮物的。”
禹燼笑著伸手過來,“這個禮物你一定會喜歡。”
他把手放開,一截白玉似的骨頭浮到雲瑤麵前。
那截骨頭長約五厘米,由極其細小的骨節套在一起組成,雲瑤幾乎在剛剛看到它的瞬間就判斷出這是什麼——蛇骨。
這是一截蛇的尾骨。
自這截蛇骨出現後,房間內溫度驟然降低,牆上的溫濕度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飛快下降,短短半分鍾,雲瑤嘴邊已經出現呼吸的白氣。
妖氣四溢。
“這骨頭是你的戰利品?”
很奇異的是,雲瑤並不覺得這個又冰冷又滿溢著妖氣的環境難受——她甚至覺得很舒服。
“不,它是一個信物。”
禹燼意味深長道。
“別人給你的。”
雲瑤笑道:“你轉手再送給我?”
“這東西怎麼來的並不重要。”
禹燼手指輕輕一彈,那截蛇骨緩緩落到雲瑤手中,“重要的是,它對你足夠合適。”
“適合你的禮物就是好禮物。”
話音未落,禹燼的身影就從雲瑤眼前消失了,隻剩空蕩蕩的轉椅還在輕輕晃動。
清晨六點半,電子鍾準時響起。
雲瑤從短暫的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微弱的晨光。
今天應該是周四。
早上有兩節課,第一節課的老師會點名。
她在鬧鍾聲中想著,然後閉上眼,堅強地又眯了五分鍾,直到鬧鍾再次響起才艱難起身。
掌心碰觸到一截硬物,雲瑤怔了下,才響起這是昨天禹燼送她的“生日禮物”。
昨晚在禹燼離開後,雲瑤拿著它研究了許久,結果除去濃鬱的妖氣與寒氣外,這蛇骨好像沒什麼別的特別之處。
自書桌抽屜裏翻出一個黑絲絨小袋子——這小袋子看起來不起眼,實際上卻是超自然生物管控局出品,是專門用來盛放與妖怪有關的危險品的,雲瑤這兒有很多,正好可以拿一個出來裝蛇骨。
細密的絲絨隔絕了蛇骨帶來的寒氣,雲瑤把它擱在掌心掂了掂,確定不會有妖氣寒氣泄露出來後才放心地揣進口袋。
洗漱,吃早飯,出門。
也不必雲瑤特意招呼,打開房門時,禹燼就已經等在外麵了。
雲瑤腳下一頓,打量了禹燼幾眼。
禹燼今天給自己換了身行頭,牛仔短夾克、米色毛衣跟卡其色休閑褲,原本劉海略長的頭發也配合著新衣服弄得清爽不少,總而言之,這樣子的禹燼走在大學校園裏,回頭率一定非常高。
隻有知道這家夥不是青春男大學生而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的雲瑤觀感複雜。
“怎麼,今天打算跟我一起聽課啊?”
雲瑤鎖好門,把搭在肩上的背包帶子緊了緊。
“人類有一句話說得好,活到老學到老。”
禹燼笑笑,“更何況,我離‘老’還遠著呢。”
手機突兀地響起來,打斷了雲瑤即將出口的吐槽。
來電人是羅樂樂,她剛接起電話,羅樂樂慌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雲瑤!我要被校長約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