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姮收到金山飯店的offer後,懸了一個星期的心終於放下。
金山飯店所在的城市距離她所在的城市大概要坐七八個小時的火車。
她知道自己離開這個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城市一定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可她已經在俞銘縛的陰雲下生活了快二十年。好不容易捱到畢業,她隻想在俞銘縛的不知不覺中離開這個城市,離開他。
金山飯店是一家涉外的五星酒店,是她投的簡曆中最想去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她已經幻想自己做著喜歡的工作,在沒有俞銘縛的城市愜意的生活,這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生活。
晚飯後,黎向章和陳青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黎姮幫他們泡了一壺茶後坐到他們不遠處的沙發上,看著對她即將離開的事一無所知的爸媽,她猶豫了下,說:“爸,媽,我大後天就開始上班了,明天打包行李去公司,後天辦理入職手續。”
黎向章目不轉睛盯著電視裏的人飛天遁地,似乎早就料到了她要去哪裏上班似的,隨意地應了聲嗯,便讓她不要打擾他看電視。
陳青倒是轉過頭來,關切道:“銘縛幫你安排了什麼職位?工作的地方很遠嗎?怎麼還要到公司去住?”
黎姮早就料到黎向章和陳青都以為她會去俞銘縛那裏上班,所以他們的反應才會那麼平淡。她皺了皺眉,說:“不是去他那裏。”
她的這句話終於引起了黎向章的輕微反應,他視線掃過來,疑惑道,“銘縛安排你去別的公司上班的?這不像他做的事啊。”
黎姮和俞銘縛從幼兒園到研究生畢業,兩人都在一個班,在大家眼裏,可以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俞銘縛對黎姮的照顧付出,那是比作為父母的黎向章和陳青還要多。
什麼請家教、升學煩惱、怕黎姮早戀、怕黎姮被人騙等等問題,俞銘縛都替他們操完了心。
別人都在抱怨教育孩子太苦,而他們兩個過得像沒有孩子似的,一身輕鬆。
以黎向章對俞銘縛的了解,俞銘縛把自家女兒寵得是放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因為怕自家女兒被欺負,俞銘縛輕易不讓別人靠近自家女兒,怎麼可能還會安排她去別的公司上班呢。
黎姮臉瞬間黑下來,“爸,媽,都說了我不可能和他談戀愛結婚,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這次去海省上班,就是想遠離他。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他了,我被他管了二十年,我不想我的下半輩子還要被他控製。”
電視裏傳來刀光劍影的打鬥聲,鏡頭不斷切換。
黎向章和陳青被黎姮去外地上班的話驚得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自家女兒被保護得很好,從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現在突然就告訴他們要一個人去外地上班,離開這個城市,這讓他們又氣又擔心。
黎姮之前和他們說過不喜歡俞銘縛的話,他們隻當她年紀小、有反叛心、還分不清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
作為過來人的黎向章和陳青當然看得出俞銘縛對自家女兒那是掏心掏肺。
看著坐在斜對的女兒陰沉著臉,似有股歇斯底裏的火焰,像刺蝟似的滿身是刺。
坐火車去海省大概七八個小時,背著他們找了工作,要走了才告訴他們實情,這是鐵了心的離開這裏。
“那多久回來一次?”黎向章歎了歎氣,隻得先順著黎姮的話問。他知道,俞銘縛要是知道了黎姮要去外地上班的事,肯定會阻止黎姮。
“看工作時間安排,我回來了會告訴你們的。”黎姮現在並不打算告訴他們她上班的地方是金山飯店,怕到時候俞銘縛會去那裏找她。
陳青是又氣又急,女兒在她眼裏是個性格溫和不怎麼愛說話的姑娘,讀書的時候總怕她被同學欺負,好在有俞銘縛保護,所以她一直很放心。她試探問:“你和銘縛說了嗎?”
“媽,我都說了我不會跟他談戀愛結婚,我要遠離他,我為什麼還要告訴他我去外地的事?他不是我父母,不是我哥,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他我去哪裏上班的事?”
陳青聽了她的話怒氣湧上來,說:“你們兩個一起長大,銘縛對你掏心掏肺,比爸爸媽媽操心的還要多,怎麼就沒關係了?你不但不感謝他,還經常對他吹胡子瞪眼,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狼心狗肺。你們認識二十年了,就是捂塊冰也該熱了。媽把話放在這裏了,這輩子,媽隻認他一個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