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無在隔壁洗完澡出來,看著一桌美食,目瞪口呆。
她咽了咽口水,瞟一眼頭發還是濕的的李晏清,“這是小師叔叫?”
那一錠銀子可叫不了這麼多山珍海味。
李晏清把絞頭發的帕子扔到木架上,從容的坐下,端起碗筷,“吃罷。”
阿無聞言,雙眼放光,昨天在牢房吃的都是糙米和無油青菜,根本就吃不飽,現下有這麼多山珍海味,很多還是她沒吃過的。
李晏清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你且慢些吃,我不跟你搶。”
這話倒是真的,別說這一桌的山珍海味吃不完,便是以前他也不會跟她搶,何況是現在他這種無欲無求的性子。
門沒關,忠叔看到李晏清和阿無都停下了碗箸,才走進來恭謹的道:“兩位,這飯菜可還合胃口?”
阿無恍然,看向淡定的小師叔,原來小師叔知道是誰叫的山珍海味啊。
她想起吃得油光澄亮的嘴角,抬起袖子就想擦,看著嶄新的青碧色袖子,硬生生的停住了動作,這是徐娘子做的新裙子,這麼好看,要愛惜。
李晏清瞪她一眼,她也隻能尷尬的笑笑,起身去拿帕子擦嘴。
忠叔暗自疑惑,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了小仙姑,一張皺臉笑的更恭謹了。
阿無擦完嘴角回來,吃人嘴軟,林子騫作的孽,她大方的不計較在忠叔身上,“沉香樓的手藝不錯,多謝你請我們吃了。”
李晏清覷一眼身旁這人狗腿的樣子,輕哼一聲,冷聲道:“若想要我救他,就讓他親自來求我。”
又喊來小二,等著忠叔的麵把這桌飯菜錢結了。
這是不承忠叔的情了。
小二忐忑的看向忠叔,這錢還收不收?
忠叔一臉吃了死蒼蠅的憋屈,錢不重要,不要把人給惹怒了就好。
李晏清說完,就一副送客的態度。
小二隻好收了錢收拾完餐桌,退了下去。
等他們都走了,阿無才心疼的說:“小師叔,這一桌菜也太貴了吧。”
整整七十兩,這可夠梅隴鎮的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嚼用了。
李晏清抬眸,看著氣鼓鼓的阿無笑了,“剛剛吃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心疼錢?”
阿無一滯,她這不是看到好吃的,腦子就不在狀態了嘛,轉頭一想,又有點擔憂:“我們真的不去救林子騫嗎?”
她也不想管,可是牽扯到有違天和的妖術,與她自小接受的道法自然不符,被她撞見了,就不能不管了。
李晏清隻是看著她一身青碧色的衣裙恍惚了一瞬,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她穿裙子了,這種綠色很襯她,像極了她的個性,樂觀豁達且還有蓬勃的生命力。
很快他掐斷了心中旖旎的念頭,隻是悠悠說了句:“怕是他來求不了了。”
阿無收起笑臉,表情有些凝重,林子騫橫行無忌,是該受些教訓,但照目前來說,他罪不至死。
忠叔回到林府就被小廝告知,林子騫突然發了狂咬人,被在府中護衛強行壓下綁了起來,現在昏迷了過去,還沒有醒。
“老爺夫人可在家?”忠叔邊走邊問,他心裏的預感越來越不妙。
小廝答:“老爺去了撫州城,夫人去請了金光道人,大少爺在看著二少爺。”
忠叔聞言,眉頭皺得越深,金光道人?
不知怎的,他忽然停了腳步又往外走,他有種沒來由的預感,他要在金光道人來之前,無論如何都要請到李晏清與阿無過府。
小廝一頭霧水跟在後麵,不是才回來嗎?
今天的遊神就沒什麼意思了,阿無看得有點意興闌珊,打著哈欠想要午憩了。
忽然房門外傳來一陣哀嚎聲,夾雜著小二和客棧老板廖天祿的勸慰聲。
“求李公子和小仙姑伸出仁手,救救我家二少爺,老奴給兩位叩頭了。”
是忠叔。
接著一聲聲額頭叩在木板的“篤——篤”聲在四周蕩起。
“求李公子與小仙姑……”
廖天祿看得不忍,想要扶起地上的老人,卻被忠叔用盡全力推開。
阿無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忠叔本就佝僂的腰,還要用力的跪在地上,“篤篤”的叩著頭。
她看得有些動容,不是因為有人求她求到如斯田地,而是林子騫這樣的人,竟也有人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她沒有上前去扶,隻是淡淡開口:“你先起來。”
忠叔不起,還要再叩。
阿無側身躲開,眉頭卻是開始皺了起來。
廖天祿也算了解阿無的性子,和小二一起硬是把忠叔架了起來,低聲道:“忠叔,小仙姑是有大本事的人,我見識過。但你聽我一句勸,你別用這招,你隻需把你的難處原原本本告訴小仙姑便可。”
忠叔一怔,收起了哀嚎,他是沒辦法了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