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清聞聲看見傅九娘正站在門口,細眉微蹙,不知怎的他心裏有一絲慌亂,連忙掙脫沈翠濃的手,輕推一下,讓人離他遠一點。
“沈姑娘,請自重。”
沈翠濃杏眼瞪圓,一臉不可置信。李玄清周身散發出淩冽的寒氣讓她不由自主的發顫,又瞥到傅九娘站在門口,心下尷尬,也不想自討沒趣便走了。
少女一襲青衣立於台階上,水靈靈的狐狸眼氤氳一層水汽,視線一直停留方才沈翠濃握住手的位置,“小道士,她牽你手了。”
李玄清鴉羽輕顫,不解其意,傅九娘走到他麵前,抿著嘴,腮幫子鼓起,“我都沒牽過,她就牽了。”
“方才隻是不小心。”李玄清解釋道。
少女當然知道是沈翠濃圖謀不軌,把心眼打到小道士身上,可是她就是很在意,“我不管,我必須牽回來。”
李玄清詫然,冰清的眸子流轉,“這不合適,白狐兒。”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之間都會牽手的,就像這樣。”少女一臉真摯,笑容璨然,軟軟糯糯的手一下包裹住李玄清的手。
手心很溫暖,一股酥麻感從李玄清手背傳達到頭皮,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就連身體也變得僵直。
兩人牽了很久,等到四周沒有了沈翠濃的味道,傅九娘才心滿意足的把手鬆開。
李玄清收回手,把手背在背後,隻是手心裏還殘留的一絲溫度依舊打亂少年的心緒。
這段時間村裏一直十分太平,並沒有其他人遇害,當傅九娘以為這件案子不會有結果的時候,沈二黃帶來了消息。
今天剛成親的那對新人雙雙昏死過去,和之前那兩人的症狀一模一樣。麵色紅潤,呼吸規律,但就是怎麼也喚不醒。
村裏一連發生兩件怪事,搞得人心惶惶,大家暗地裏都在猜測是不是鬼怪作祟。
王婆婆坐在竹板凳上囑咐傅九娘,李玄清和陸長玨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呆在家,盡量別出門,畢竟誰知道這種事會不會哪一天就降臨到他們頭上。
李玄清安撫老人,“花婆婆,別擔心,我和陸長玨是蜀山子弟,若真是有邪物作祟,我們會消滅它。”
花婆婆早就看出來他們不是一般人,隻是沒想到他們是蜀山弟子。
蜀山斬妖除魔的名號在人界也是響當當的,花婆婆也就放心李玄清和陸長玨每日出門調查,同時也希望他們能早日把邪物除掉,還喜來村安寧。
七月中旬,蓮花塢的蓮子成熟,正是采摘的好時節,花婆婆怕他們一心撲在邪祟的調查上,過於勞累,便叫傅九娘帶著李玄清和陸長玨一起去采蓮子玩
陸長玨隻想回到房間睡覺,便推辭了。
此時蓮花塢的蓮花盡數枯萎,荷葉卻越發茂盛,一棵棵蓮蓬飽滿圓潤耷拉著腦袋,蓮子嵌在軟乎乎的海綿體裏,顆顆白嫩。
采蓮的季節,喜來村也是家家戶戶都出來,渡口上的人比往常都要多。
兩人上了船,李玄清一人劃船,慢慢悠悠跟著船流飄到深處。
傅九娘一路上摘了好些個蓮蓬,放在籃子裏,一個一個剝出蓮子,去皮,放在嘴裏,味道清香,甜甜蜜蜜。
“小道士,你劃到上次二黃提到的小島附近,我記著那邊的荷花長的最是好。”
很快船隻就到了這小島邊上,蓮蓬叢生,個個都是最大最飽滿的。
傅九娘顧不得蓮蓬根上的毛刺,一個一個拔起,隻拔了兩三個,手掌就被毛刺刺的通紅,李玄清見狀,讓傅九娘別拔,拿出“決雲”劍,幻化出十把□□劍,用意念操控它們,唰唰兩三下,蓮蓬都被割斷,飛在天上,下毛毛雨似的,嘩嘩落到船上。
隻消用了半個時辰,裝了半個船身,傅九娘連連叫他別坎了,才停下來。
忽而,一道奇怪的鳥叫從小島上傳出來。
傅九娘朝那邊看去,“小道士,你聽到叫聲了嗎?”
“聽到了。”李玄清應道。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野鵝子,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把它抓回去。”
隻見那小島上,一隻毛茸茸的“野鵝子”蜷縮在草堆裏,“咯咯咯咯”的伸長脖子叫喚。
傅九娘眼睛一亮,“果真是野鵝子,今晚有好吃的了。”
李玄清看著這鳥,仔細辨認,淡淡說道,“這是隻幼年仙鶴。”
傅九娘微楞,難道二黃之前說見過仙鶴不是騙人的?
可這小仙鶴長的實在磕磣。
長腿長脖子,渾身上下長滿毛茸茸的灰黃色毛,和路邊的野鵝子看起來也沒什麼差別。
傅九娘伸長手,把這“醜東西”拎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它的腹部正在流血。
小仙鶴撲閃著大灰翅膀,想要離開,被傅九娘死死摁住,“別動,我帶你回家療傷。”
也許是傅九娘在鳳棲山治過不少動物,名聲也就傳天下了,這樣一說,那小仙鶴果真沒有亂動,一雙烏黑的眼睛閃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