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這個黃燦燦的,雙眸含笑的男人,薑守守懵了。
這是她被發配至軍營的第一天,招呼她的小兵把她領到了那個年輕的將領的麵前。
“黃黃黃……黃衣……易大哥?!”
隨著薑守守的一聲驚呼。易漣的嘴角也忍不住彎了起來,“薑姑娘,上回我不是說過的麼?咱們有緣,定還會再見的。”
半晌,薑守守才結結巴巴出聲,指著對麵那人,“你……你你你是這兒的老大?”
“不是大哥,薑夫人該叫六哥。”小兵熱情地糾正道。
“六哥?”薑守守咕咚吞了口唾沫,“恒親王?”
“抱歉,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恒親王對著麵前這個傻了眼的小姑娘淺淺一笑,“不過,你似乎也沒問過我是做什麼的不是?而且,我的名字可沒騙你,我叫易漣,沈易漣。”
“我靠!蠢死了!”回到帳中,薑守守急不可耐地對烏尤道,“你知道嗎,先前和我在牌館打牌的,後來在醉香樓喝酒的,再後來一塊兒看雜耍的易大哥,他、他他他是沈易雲的親哥!”
沉默片刻,烏尤張口道:“是我大意了。”
“大意什麼呀大意。”薑守守咕咚灌了口水,略略緩解了些想要冒煙的腦門,“哪個王爺會跑到牌館裏去打牌?會跑到大街上看人胸口碎大石???而且,他跟沈易雲根本長得……一點兒也不像麼!性子也完全不像。誰知道會這麼巧!”
“守守,你這麼懊惱,是不是覺得有些事情,是他泄漏給了沈易雲?”烏尤又問。
薑守守想了想,搖了搖頭,“也不是。易大哥、不對,沈大哥……也不對,哎呀,沈易漣他跟我說了並沒有將那些事告訴過沈易雲,一絲一豪都沒有,叫我放心來著。”
烏尤:“那你相信麼?”
“我……”遲疑片刻,薑守守忽然將手一揮,“算了,反正他沈易雲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隨便吧!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如今也沒法兒拿我是問了。這外麵天寬地闊,能奈我何?嘿嘿,真好,可算是自由了!”
“是麼?”
隨著一道寒聲,沈易雲一人掀簾而入。
“看來,本王可是當真小瞧我這夫人了。”沈易雲徑直上前,在薑守守麵前站定,毫不客氣地垂眼看著她。
我他奶奶的……
沈易雲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還總是如此神出鬼沒,出其不意!
薑守守心內在咆哮,臉上卻隻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同時腦中正飛快地盤算著要如何應對。
哪知手腕忽然被一把擒住。
烏尤雙眼一動,就要拔劍。
沈易雲冷冷的目光倏然掃了過去。
“別,烏尤。”薑守守連忙出聲,同時手用力掙了掙,掙脫了這桎梏。
“你,出去。”沈易雲轉了轉手腕,麵無表情地對烏尤道。
烏尤一動不動,目光看向薑守守。
薑守守對她點了點頭。
遲疑片刻,烏尤雙眸往下一垂,道:“我就在帳外,隨時叫我。”這才提步出去了。
衛野正抱著手臂站在帳外,高大筆挺的身形猶如一個人形立牌,比軍中的士兵們還要打眼許多。
看見烏尤,他雙眼一亮,連忙叫了她一聲。
看著烏尤朝自己走來,滿頭的辮子一甩一甩,衛野的心口也跟著一跳一跳。
走近一看,卻見烏尤麵色不是很好,整個人都有著緊繃,衛野忙問何事。
烏尤便道:“守守她日日做了什麼,是不是你家王爺其實都知道?”
“啊……”這問題倒一下把衛野難住了,他揉了揉鼻子,“這……”
“能說麼?不能說便算了。”烏尤轉過頭,看著遠遠整整齊齊走過的一列巡邏士兵。
“能,能說的。”衛野連忙道,撓了撓後腦勺,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什麼,表情依然有些為難。
“是或不是,很難回答麼?”烏尤偏頭看他。
被這烏黑的一雙大眼睛認真瞧著,衛野的耳根很快紅了起來,他支支吾吾道:“是……可是……也不是。”
“這是何意?”
衛野定了定神,道:“也就是說,我家王爺確實會偶爾問上一問夫人的事。剛開始的時候也就是例行公事,畢竟在自己府上,總歸得有這個義務不是……”
烏尤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便就是派去你們院裏的丫鬟不是都被打發去幹雜活去了,我們家王爺不就無處可問了麼。這下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了,加之上次的闔宮夜宴頗為重要,薑夫人務必到席,王爺便親自去了,好巧不巧,正好發現了夫人會鑽狗洞出府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