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奶媽聽到這聲音,心裏頗為煩躁,嘴巴裏仍然不幹不淨的罵著,想到中午發生的事,白奶媽更是生氣。
但此時外麵還在不停的響著聲音,仿佛迎合著奶奶嗎的聲音。
白奶媽此時也較了真,嘴巴裏的話更是難聽,口水四飛,喋喋不休。
就在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晚上白府壓根沒有人敢閑逛,甚至連守門的都沒有,自己門前也沒有樹枝之類的東西,這個聲音是哪裏來的。
白奶媽原本漲成豬肝色的臉刹那間變得蒼白,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關得緊緊的窗戶,緊繃著腮幫子,嘴巴不斷念著,“阿彌陀佛。”
外麵的聲音仍然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大。
白奶媽罵一句閉上眼睛,蒙住被子,身體抖得不行,卻依然擋不住聲音,頭上,床下。
依然響個不停的咚咚咚,哪怕遮住耳朵也不行。
不知怎麼的,白奶媽想到了當初大少爺結婚時自己看管著二少爺的場景,那時候也是不停的“咚咚咚!”
“二少爺,你就歇歇吧,何必為了這事傷了自己呢。”
“你們就是犯法的,你們怎麼能枉顧人的姓名,怎麼能侵犯別人人權。”
“二少爺,話可不是那麼說。”白奶媽撇了撇嘴,眼裏充滿了不屑,“那賣魚女既然已經已經被白家買了,那她的命就是白家的這是規矩。”
“這是什麼狗屁規矩!”
“二少爺。”白奶媽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煩,“這洋人的規矩,哪裏比得上老祖宗啊。”
是的,白奶媽顫抖著死死的抓著被子,心裏想到,不過是買來的一個短命鬼,自己訓斥她怎麼了,就算死了,跟自己什麼關係。想到這,白奶媽猛的將被子掀開。
小霞的屍體緊緊靠著白奶媽,眼睛裏的血淚直接掉落在白奶媽的臉上,她的舌頭因為白奶媽的不斷亂動也掉到白奶媽的嘴巴裏麵。
白奶媽整個人都快要嚇哭了,想要把那舌頭吐出去,舌頭卻越來越大,吐也吐不出去。
小霞長著大眼睛笑著,她的嘴巴裏已經沒有舌頭了,空洞洞的嘴巴,甚至能夠看見斷裂的喉管,盡管聽不見聲音,但還是能夠感覺的出極為興奮的樣子。
白奶媽隻感覺到恐懼,她不停的推著上方壓著的小霞,想將手伸出來,可是小霞死死的壓著白奶媽,白奶媽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那根舌頭堵住了她的嘴巴,甚至伸出來堵住了她的鼻子。
——
白家又亂了,這次死的不是一個小廝一個丫鬟,而是白奶媽,誰不知道白奶媽在白家的地位,誰不知道白奶媽這個人囂張跋扈,連鬼都怕的白奶媽都死了,誰不害怕。
大通鋪裏盡是哭聲,有的人已經收拾起了包裹,有的隻能相互抱著一起哭。
“你不走嗎?”方槐坐在床沿,看著修補著衣服的小花。
那件衣服似乎已經買了很久了,上麵滿是補丁。
小花抬起頭,迷茫的看了一眼周圍隨後淡淡的笑,說:“我家是北方那邊的,那裏土匪實在太厲害,又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實在活不下去了,家裏逃難來的,結果路上遭了難,就隻活下我一個人。”
小花繡著袖子上的口子,蹩腳的針線歪歪扭扭,似乎是自己學的,她的語氣裏沒有一絲變化,反而是很平常的說著一件事。
“我就流浪到了這裏,幸好白家在招人,雖然白家很恐怖吧,不過,出去了我也活不下去,這裏好歹有吃有喝的,死了的話,說不定還有個草席遮擋遮擋。”
“不過,二少爺真是好人,給的銀錢很多,等我再攢一點,我就去廣東那裏買一個房子,當年聽我媽媽說,那裏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
“你心情不好嗎?”黑影靠在方槐身上,看著方槐整理著櫃子上書本,歪著頭問道。
方槐不說話,他又回到了早上待著的倉庫,既然能夠發現線索,說不定裏麵還有很多沒發現的東西。
黑影見方槐不說話,有點不高興,自己看中的人怎麼能夠為另外一個人傷感呢,他的眼睛,他的情感都應該隻屬於自己。
黑影將方槐壓在身下,兩隻手緊緊的抱住方槐的腰,整個人靠在方槐的耳邊,“真是讓人嫉妒啊。”,他的嘴唇輕輕掃過方槐的耳朵尖,“你隻要有我一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