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秦歲臻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傅修
不知為何並不能像往常一樣感到痛快,他心中有些異樣,卻還是做出愉悅的模樣。
“陛下這樣子,是滿意呢,還是不滿意呢?”
秦昭察覺到自己手心微濕——秦歲臻哭了,他剛要開口。卻聽見秦歲臻顫顫巍巍說道:“滿意。”
連聲音都在發抖。
傅修微笑道:“奴才也很滿意。”
他站起身,邊走邊說道:“容惠是昨天被大理寺的人抓到的,奴才一開始沒想這麼對他,可惜容惠太不講道理。他說那雙手替我做過許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說他的眼睛和耳朵見過、聽過我的許多秘密,叫我最好別動他……奴才最討厭別人威脅,本想給他留個全屍的,可聽他這麼說,突然便不想了。”
他走到秦歲臻麵前,扯下秦昭遮住她雙眼的手,瞧見了那一雙含著眼淚的雙目。
傅修笑了。
“好像陛下第一次見我吩咐他們打死人的時候,您哭得更厲害,現在總算有了些進步。看到這些手啊、眼珠啊、耳朵的,也隻是濕了眼睛。奴才為您感到高興。”
秦昭攬著秦歲臻的雙肩,發覺她抖得厲害。
秦昭麵上掛著淺淺的笑,對著傅修道:“督公替我們做了主,陛下和我必會記得督公的恩情。”
傅修冷笑著看向他:“你們?哦,對了,我差點把你給忘了。”
他轉向一旁的梅歡道:“天色不早了,送秦昭公子回玉竹齋。”
梅歡俯身稱是,對著秦昭道:“公子隨我來。”
秦昭攬著秦歲臻的手添了些力,他低頭看去的目光尤為複雜,神色莫測,眉宇間帶了些掙紮。
秦歲臻想懇求他別離開,也想懇求梅歡別離開,可理智告訴她,無人能反抗傅修的決定。
她鬆開了抓著秦昭衣服的手,勉強撐出一個笑:“督公說的對,天色晚了,小昭你該回去了。”
說完,推開了秦昭。
秦昭不過也是無奈卷入宮中的人,她不可以、不能再將他拖進更複雜的處境裏。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屋子裏沒有點燈,外麵也沒有一點動靜。每次傅修來的時候,常寧宮總是很安靜,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響。
在昏暗的光線中,秦歲臻努力讓自己離那個黑色的匣子遠一點。
她的小動作讓傅修笑出了聲,傅修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中很亮,他轉身坐到一張太師椅上,對著秦歲臻招了下手:“陛下站得離我近一點。”
他好像總喜歡這樣,總喜歡叫她離他近一些。
秦歲臻不想,但不得不去做。
她一點一點走近,站在了傅修麵前。傅修揉了揉額角,一副疲累的模樣,和剛才有人在的時候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