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一大早,鎮遠侯府張燈結彩,籠罩在一片紅雲當中,一些和齊家走的近的親友們都早早攜禮登門,先關心關心侯爺的病情,接著就是一句,
“新娘子是哪位小姐?”
被問的下人們都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被問的主人們則是,
“都到現在了,不若留著晚上掀蓋頭時驚喜一下?”
鎮遠侯府迎親的隊伍吉時準時出發,騎馬在前麵的是齊鈞的二堂弟,今日他代大哥到徐家迎親。
他前段時間在外遊學,收到堂兄要成親的信趕回來喝喜酒的,誰想會發生如此變故,想及一向英明睿智的大哥從假山後跳出來給自己一個驚喜的樣子,他真的恨的咬牙,可是祖母說了一番為人臣子的大道理,可他心裏的火在胸腔翻滾…
徐家一早大門打開,兩盞大紅喜字的燈籠往門前一掛,整個徐家一掃幾日的安靜沉悶,鮮亮的大紅色驅散了連日的陰霾…
徐欣芮在舅母胡氏不舍的淚眼中蒙上了紅蓋頭,元茂猛的從舅母的懷裏掙了出來撲到姐姐懷裏,
“姐…姐…你不要扔下我…”
昨晚還在為姐姐成親而高興的元茂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了姐姐出嫁意味著什麼,嗚嗚…他不要姐姐嫁人。
“元茂別胡鬧!”
尚廣從外間快步進來把元茂硬抱了起來。
“臭舅舅,壞舅舅!”
元茂瘋狂的掙紮著,奈何身子小力氣弱,被尚廣強抱著往外走,隻能無望的朝著姐姐哭喊著,
“姐姐…我要姐姐”
紅蓋頭下的徐欣芮心裏酸澀不已,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一手帶大的弟弟,
“半夏”
“奴婢在!”
半夏走近小姐脆生生的道。
欣芮無奈,昨日她把半夏的賣身契還給了她,並在父親母親麵前和半夏結為異姓姐妹,由她留在蘊秀苑替自己照顧元茂,可這丫頭的稱呼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
“元茂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會照看好九公子的。”
“吉時到!”
喜娘在門外高喊道。
鎮遠侯的婚事是這幾日京城最被人們所關注的,自古以來風流韻事就是最受大眾津津樂道的,何況摻雜了兩個貴公子為京城第一才女起爭執,吐血、昏迷,然後爆出來酒裏下藥等等各種狗血,直把京城那些愛嚼舌根子的都變成了開了天眼的說書之人,各個信誓旦旦添油加醋仿若自己親臨現場一般…
蜿蜒的喜慶隊伍如一條長龍,比起上個月大婚的信王也不逞多讓,觀看的人群比那次卻更多了,民眾有嘖嘖羨慕的,有搖頭歎息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萬沒想到中丞大人家竟會舍得如此豐厚的嫁妝。”
“他理虧唄,不過看這架勢,怕是家底都掏空了。”
“包打聽,你可打聽到了這新娘子是徐家幾小姐?”
被稱為‘包打聽’的眯眯笑的小眼閃出一道氣憤的光,
“真特麼邪門,徐家這次竟是絲毫不露口風的,也不知怕什麼?”
“怕什麼?當然是怕新娘子又被人算計了唄!”
旁邊店鋪門口斜靠著一個頗有姿色的婦人涼涼的說道。
“巧娘,你這是感同身受了咋地?”
旁邊一位黑臉漢子別有所指的打趣道,這巧娘年輕時可是周圍有名的漂亮姑娘,說親的時候那媒人都踏破了門檻,卻有那小混混把她堵到巷子裏想下黑手,反被她撿起地上的石頭打的頭破血流…
那被稱作巧娘的潑辣的很,一手叉腰指著那黑臉漢子怒道,
“臭男人,若是看中了大大方方的上門求娶還是個漢子,隻會陰謀算計的爛心腸的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在他們不遠處有個路過的頭戴葦笠的修長身影微微一僵,隨之快步繞開那爭執的兩人消失在了人群裏。
而隨著出嫁隊伍引的人群散去,徐家側門出來了一輛馬車,馬車趕到汴河岸邊,一條小船上頭戴葦笠的船夫接了兩個年輕後生上了船,小船很快穿梭在了林立的大船之間,眨眼就消失無蹤了。
鎮遠侯府
新房已經被大紅色全麵覆蓋,隻刺的齊鈞不時揉著眼睛,一身紅色長袍的他站在祖母身邊不放心的絮叨著,
“祖母,新娘子真的以後能天天陪我玩嗎?”
“祖母何時騙過鈞兒?”
齊老太君拿起新郎官帽給孫子戴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