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季來的格外的早,路上行人匆匆,兩隻手蜷縮在袖筒裏,見了熟人都不願意伸出來。
安南正在往案桌上擺豬肉,穿著厚厚的舊棉花襖子都遮不住那纖細的腰身。
別人穿棉襖都顯得笨重無比,在她這兒卻別有風味。
一路過的婦女驚訝的看著安南:“哎安南,你今兒個怎的這麼早?這才幾時啊,你豬都殺完了?!”
這安南可是她們陰平縣有名的“豬肉西施”,年紀輕輕,長的漂亮,不過卻是個殺豬賣肉的。
要說她做這一行也算是家傳手藝,畢竟她爹就是個殺豬匠,可惜啊,去年生了場大病,人沒了,她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阿娘沒過半年也跟著去了。
唉,可憐啊,好好的一個姑娘,一下子成了孤兒,這個年齡別的姑娘家都嫁人生子了,她雖有美貌,可無人敢娶,因為誰要是娶了她就要做倒插門,給安家填門戶,這世道誰樂意送自己兒子去給別家延姓?
倒是有那麼一兩個貪圖安南豬肉鋪子的老狐狸想送自個兒子過去,就是兒子長的歪瓜裂棗,也入不了安南的眼。
畢竟好花也要配上等的牛糞才長勢喜人不是。
聽到有人給她說話,安南連忙轉頭看。
瓜子臉柳葉眉,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合該應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安南放下手中東西,笑著接話:“原來是二芳嬸子啊,我瞧著今兒的天氣不太好,可能會下雪,所以就早點來,晚上好早點回去。”
語罷,視線掃到婦人手中的籃子,又問道:“嬸子您這是要去集市換點東西?”
婦女正打算給安南回話時,她身後走來一個顴骨高凸,眼眶凹陷的女人。
女人挎著籃子走到馬二嬸子身後,瞥了安南一眼,眼中的厭惡都要溢出來了。
拍了一下馬二嬸子的胳膊說道:“走了二芳,你跟一個死了爹娘的孤女有什麼好說的,也不嫌晦氣。”
馬二嬸子大驚,拽了拽女人的胳膊,和事老似的衝著安南笑了笑:“安南你別介意,你招娣嬸子就是嘴壞,但人心眼好。”
安南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這李招娣是個十足的惹事精,嘴碎、大喇叭,就愛說人家東家長西家短,眼高於頂,罵起架來也是一把好手,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
平時周邊的鄰居都讓她三分,倒不是怕她,就是秉承著寧得罪君子,勿招惹小人的想法,實在不行,不跟她來往就是。
沒有搭理李招娣,安南割了些豬肉遞給馬二嬸子:“嬸子要是有事就去忙吧,這些肉您帶著,給小虎改善夥食。”
“使不得,使不得,這些肉你還賣錢呢”馬二嬸子連連擺手搖頭拒絕。
“您啊就別推辭了,平時幫了我不少忙,我也得表示表示呀。”
看安南給的強硬,馬二嬸子不好拒絕,拿過肉放進籃子裏:“那我就替虎子謝謝你這個姐姐了。”
“切,小狐狸精裝模作樣給誰看呢。”李招娣小聲說著。
李招娣心裏不忿忿,這小狐狸精慣會做樣子,連她們家老王八蛋都被迷的神魂出竅了,更不要說她們家小王八蛋,哭著喊著要娶這狐狸精,要不是她壓著,這狐狸精指不定把她們家禍害成什麼樣了呢。
想到這兒,李招娣張嘴就往安南門前呸了一口,拉著馬二嬸子的衣袖就走。
馬二嬸子沒辦法,尷尬的看了安南一眼,抱歉的笑了笑。
安南毫不在意的朝馬二嬸子揮了揮手,馬二嬸子這才放心的跟著李招娣走了。
……
……
這人一忙起來就不知時辰,因著天氣寒冷,安南今日準備的肉少,上午買完早早的便收拾好了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