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一章(1 / 3)

“itisdifficulttomeasurethequantityoffeedwater,althoughjustabouteveryonewhoagrees——梁徑,起來。”

話音落下,座椅碰撞聲響,後排中間一個高大俊朗的男生站了起來。

麵前課本因為起身動作朝前推了下,文具袋被擠得就要掉地上,一旁趴著像是睡著的同桌伸手要幫他撈。

梁徑握住時舒冰涼手腕,早一步輕鬆按住即將滑落的文具袋,抬眼笑著說:“老師。”

英語老師沒好氣:“專心點。高三考完了,現在你們就是準高三。這句——”說著指了指黑板,“關鍵詞是什麼?”

梁徑沒看黑板,剛才老師讀的時候他就知道答案了:“justabout。”

“在這裏什麼意思?”

“幾乎。”

英語老師知道這對梁徑沒難度:“坐下吧。別老看時舒。他是不是不舒服?”

時舒半仰起頭:“老師,我胃疼。”

英語老師習以為常:“趴著吧。”說完,英語老師放眼全班叮囑:“你們現在正是關鍵時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下課鈴響。

梁徑坐下,沒放下時舒手腕,就這麼握著靠過去問他:“要不要去醫務室?”

時舒朝他微笑,伸出一指左右搖:“不——”

“中午吃什麼了?”前排方安虞抄好板書,扭頭好笑:“梁徑虐待你了?”

時舒白眼:“冰粉。可能太涼了。”

梁徑盯著他沒什麼血色的唇看:“就是太涼了。下次別吃了。”

時舒笑:“可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還有葡萄幹。”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眼睫濃密,情緒一下寫得清清楚楚。

教室比平常沉悶許多,下午第一堂課,大家都沒什麼精力,一個兩個哈欠連天。

下節課是數學,原曦抱著習題冊從後門進來,路過梁徑擱他桌邊:“剛上完廁所就被老王逮住,讓我帶回來——時舒你又怎麼了?”

梁徑站起來分習題冊:“中午吃涼了。”

原曦抱著自己的習題冊在梁徑座位坐下,歪頭,臉對臉瞧時舒:“你說說你,怎麼越長越廢了?”

時舒不和她鬧,閉上眼無語。

“就是!南棠五霸為什麼走不出江州?就短在你這塊短板上!”方安虞頭也不回,一邊喝酸奶一邊嬉笑附和。

這話說得氣勢足,但從他嘴裏出來就莫名好玩。

相比時舒清澈明晰的眉眼,方安虞的五官稚氣許多,臉龐白淨可愛,左臉臉頰上有類似梨渦的痕跡,笑起來更明顯。但隻有時舒幾個知道,這個偏孩子氣的梨渦是怎麼得來的——那是方安虞為數不多的幼年英勇戰績。

方安虞酸奶快喝完了,吸管聲音有些大。他同桌喬一銷皺眉瞥了他幾眼,臉色不是很好。方安虞感覺到,抿了抿嘴,尷尬地往一旁縮了縮。

梁徑去發習題冊了,時舒轉開眼盯著梁徑背影瞧。

有人在門口叫梁徑,是高二分班後就去了文科三班的聞京,他一身球衣背心短褲,人高馬大,寸頭上直冒汗,朝對角線的梁徑吼:“去不去?”

梁徑朝他點了點頭,聞京就大跨步走了。

他們一起約了下午五點半的籃球賽訓。

梁徑視線轉回來時正好和時舒對上。夏日陽光明亮,從教室最上方的窗戶照射進來,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眼尾的雙眼皮折痕清晰恣意。

時舒明顯盯著他走神了。

梁徑見他呆呆的,忍不住笑,他笑起來少年氣分外明銳,比時舒更張揚。

時舒反應過來,頓覺臉熱。過了會,梁徑轉過身繼續發習題冊,他也把頭埋進臂彎。

教室悶熱,頭頂風扇馬力十足,後排幾個男生已經叫嚷著班長李新哲的名字要開空調了。路過的三班幾個男生挑釁說要不要來我們班乘涼,一下子又鬧哄哄。

喬一銷受不了班裏一鍋亂粥,拿起卷子起身往外走。

人走後,原曦拍了拍方安虞肩,要他桌肚裏的零食,見時舒這樣無精打采不由感慨:“小可憐。從小身體不好,我們帶你吃冰,你就隻能跟著舔冰棍——是不是押韻?”

方安虞交出堅果,哈哈笑,笑完順著原曦話:“你說你每天和梁徑吃的一樣,怎麼就長不齊呢?”說著還比劃了兩下頭頂。

原曦笑噴,空著的手也跟著朝上比劃時舒身高:“我想想啊高一那會和梁徑差不多高——如果算作初速度都為零的勻加速直線運動的話時舒,你這個後期加速度不行啊!”

“行了。”梁徑走回來拍了拍原曦肩:“他物理比你好。”

原曦站起來,觀察半晌:“沒事吧?上回一起吃泡麵,就給了你一點調味料,你都上火。你說你以後還能吃什麼?”

預備上課鈴緩緩打響。

方安虞同梁徑說:“你讓你媽給他整點什麼養生的。最近他不住你家?我記得女明星下個月才回來啊”

梁徑拍了拍時舒背,讓他起來喝熱水:“住。”

原曦見狀搖頭:“梁徑都快成你爸了。”

時舒一聽坐直了,拿過梁徑水杯,朝原曦語氣涼涼:“別提我爸。他能跟梁徑比嗎?”

原曦簡直服氣:“重點是這個嗎?——兒子?”

時舒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作勢要站起來,原曦轉身溜了回去,梁徑把時舒摁住:“上課。”

理科一班的進度比別的班都快。

老王花半節課時間給他們複習了三角函數,下半節課就讓做卷子。

時舒照例第一個做完,做完就趴桌子上瞧梁徑做題。

他解題喜歡跳步驟,這一點老王說過他很多次,不要急不要急,你又不是沒時間,一步步寫出來嘛但每次都這樣。

梁徑一開始沒什麼感覺,筆下專注。他做事比時舒嚴謹許多,寫完一題會從頭到尾迅速檢查一遍。

寫得差不多了,翻頁的時候餘光和一雙笑眼對上,梁徑一下就不大好,抿著的嘴角也慢慢彎起來,擱卷麵上的左手指腹摩挲頁角,有幾秒就連時舒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教室安安靜靜,隻餘卷麵翻檢的窸窣和奮筆疾書的沙沙聲響。

老王下了講台,踱過來揀時舒卷子看,攏著眉頭盯了會卷子,又去盯趴桌上沒精打采的時舒,不過沒說什麼,半晌又繞到一邊看梁徑快做完的卷子。

梁徑剛擱下筆,老王就拍了拍兩人肩,把他們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