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絡婭一怔,遲疑著將手放在尤蘭德的手掌上,但卻在觸碰到尤蘭德手腕的瞬間驚呼著收回了手。
尤蘭德已一驚,而在此時,一道金色的光在黑暗中閃過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咦?”尤蘭德疑惑地拾起了那道金光,洛絡婭心中卻慢慢沉了下去。
那是金色的徽章,同利特子爵胸前的徽章如出一轍。
尤蘭德奇怪地看了看這塊徽章,不解地喃喃道:“怎麼掉下來了?”突然,尤蘭德的視線一凝,落在了徽章邊角的血跡上。
“劃傷你了嗎?”
尤蘭德有些緊張地看著洛絡婭,而洛絡婭卻飛快地將手藏在了身後,向尤蘭德禮貌而赧然地搖頭。
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失禮,尤蘭德又一次紅了臉,向後退了退,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
向尤蘭德搖搖頭,洛絡婭沒再多說什麼,踏上了為她準備好的馬車,然後輕輕闔上車門。
隨著一聲輕嗬,馬車開始向前走著。
確定馬車外的尤蘭德看不見她了,洛絡婭這才伸出自己的手。
柔軟、白皙、幹淨。
洛絡婭翻過右手,隻見在右手手背上,一塊與方才金色徽章同樣大小的焦黑赫然映入眼中,帶著絲絲血跡,在周圍白嫩的膚色下襯得分外可怖。
洛絡婭咬緊了下唇。
那個……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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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艾絲菲爾歌劇院,洛絡婭婉拒了尤蘭德送她進去的提議,小心地將右手手背的焦黑用衣服掩蓋住,一路小跑從後門進了歌劇院,將尤蘭德那悵然若失的目光拋在身後。
報過平安,再安撫好嘮嘮叨叨的索菲團長和一臉憂心的南茜後,洛絡婭回到了歌劇院後她的臨時住所,闔上門,這才鬆了口氣。
洛絡婭抬起手——或許是驚訝,又或許在意料之中地——發現手背上那焦黑的顏色已經褪去,露出了和先前無二的完好的皮膚。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洛絡婭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那個如同幻覺的金色十字架,那個金色的徽章,還有手上曾經有過的焦黑印記,心中惶然。
金色十字架……光明教會……
過去的一幕幕奇異的、不同常人的畫麵閃過,洛絡婭顫抖著將手交握在胸前,似乎這樣就能從無形之中汲取到足夠麵對的勇氣。
她是……
難道她是……
“篤篤篤。”
突然而來的響聲從窗台傳來,打斷了洛絡婭的思緒。
洛絡婭一驚,猛地扭頭望向窗台,惶恐地後退了兩步。
什麼東西?
洛絡婭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
不會有事的。
她對自己說道。
你可以獨自流浪一年,也可以從那麼多人的追捕中逃脫,甚至你都已經殺過人了,你還在怕什麼呢?
‘你無所畏懼!’
她似乎聽到有什麼聲音在大笑著。
‘你就是恐懼的化身!你就是黑暗的注視!你在怕什麼?’
你在怕什麼?
不,她沒有什麼可怕的。
洛絡婭走向前,輕聲道:“誰?”
花色的玻璃窗從外頭被人推開,她瞧見有一個年輕人用可笑的姿勢搖搖晃晃地掛在窗台的石欄上,歪頭向她一笑,讓她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張十分英俊的麵容。
不同於時下流行的陰柔的美麗,在那張臉上似乎每一根線條都被血和火淬煉過,淩厲得就像是會割傷人一般,但這樣淩厲的弧度,卻被他漫不經心的笑意掩了過去,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更是閃閃發光,彎出了孩童般的狡黠笑意。
“今晚月色很美。”
那人拉長了語調,聲音輕快而俏皮,“親愛的洛絡婭,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你唱一首歌呢?”說到這裏,他又伸手一拍自己的額頭,故作懊惱道,“啊,糟了!我怎麼忘了帶上禮物呢?”
“那不如這樣吧,”那人向著洛絡婭眨眨眼,嬉皮笑臉地說道,“我把自己送給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