輻射全國、為期兩個月的“馨源”杯原創舞台藝術比賽終於進入了最終決賽,晚上七點,在寧城市馨源傳媒股份旗下的大劇場舉行。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二十幾分鍾,印循然百無聊賴地坐在二樓陽台排椅盡頭,點了根煙,看外麵的風景。
一名女子從裏麵走到陽台,把手裏兩個鼓囊囊的手提袋放在和印循然相隔兩個位子的椅子上,打開她的手提包翻找。
“嗯……我在找……”女子嘴裏念叨著。
印循然好奇歪頭看了一下——原來她戴著耳機,正在打電話。
印循然叼著煙,透過薄薄的煙幕饒有興味地悄悄打量著她:修身長裙,身材婀娜,長發盤在頭頂,右側鬢邊順下來一縷長劉海,臉上是濃濃的舞台妝,深藍色銀沙眼影覆蓋了整個眉眼周圍,但從輪廓來看,底子絕佳。
她應該是一會兒要登台的演員。除了形象之外,她的聲音非常悅耳,說是能攝人心魄都不為過。
印循然很確定,對她一見鍾情——或者說一聽鍾情。
“單獨的車鑰匙嗎?您先別著急,看看能不能找鄰居……實在不行就跑步到最近的地鐵站……找到了,確實在我包裏。您別罵孩子,這時候別影響了她的情緒……我一會兒去組委會問問,看看能不能把節目往後順延……”
印循然聽到這兒基本上就明白發生什麼事兒了,而這名女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卻表現得相當鎮定,語氣溫柔,音質幹淨,幾乎沒有情緒波瀾,入耳讓人感覺極度舒適。
他把煙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裏,往裏挪了兩個座位,露出一個勾人的笑容:“這位老師,是表演搭檔遇到麻煩事兒要遲到了嗎?”
“對啊,你怎麼知道?”
“哦,剛剛聽你電話裏說的差不多猜到了。是什麼節目?我幫你打聲招呼。”
“這……”
“哦,冒失了。”印循然從口袋裏摸出名片夾,遞了一張名片過去,“這是我的名片。”
女子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原來是馨源的印總啊。”
名片左上角印著明晃晃的馨源股份燙金logo,職位一欄赫然寫著“運營部副總監”。
了解過主辦方的人都知道,運營部副總監印循然、比賽策劃人之一,是公司大股東的親弟弟,名副其實的公子。
印循然拿出手機,抬了抬下巴:“什麼節目?”
“《海之魅》歌劇選段,這個伴舞小女孩可能會遲一會兒。”
“好說!”
這種情況,其實參賽選手去溝通一下,主辦方一般都會給予通融,不過有個能話事的人去說,可以省不少麻煩。印循然樂意幫忙,參賽的女子看起來也樂意接受。
隻一個簡單的電話,組委會那邊立即表示比賽結束前能到就行。
“搞定!”
“謝謝印總,幫了大忙了!”女子笑得很好看,臉上粉底厚重看不出來,但她的耳朵紅透了。
“剛剛還一臉淡定,這會兒問題解決了怎麼還緊張起來了?”印循然忍不住調笑。
“我……”
“開個玩笑,請問老師芳名?”
“江汀蘋。”
“嗯?”
“汀洲采白蘋,日落江南春。”
“哦——好名字!”印循然點點頭——雖然不懂,反正詩句裏來的名字肯定是好名字。
江汀蘋離開後,印循然迅速摸出手機,趴在陽台上欄杆,憑讀音印象查了那兩句話——好險,幸好江汀蘋沒多跟他討論那兩句話的來源。
查完收好手機,眼角瞥見樓下一名清瘦的女子。
女子輕飄飄地慢步走過劇場門口,側臉看著這棟華麗的建築,麵無表情。她長相清純,衣著簡約,鵝黃色休閑襯衫配白色休閑褲,裸色布鞋,頭發用一根木頭簪子盤著。全身除了這根簪子,似乎沒有其他裝飾品,一個字——素。
印循然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在初春,天冷得連他這種經常鍛煉的硬漢子都不得不披一件外套的時節,清瘦的她卻衣著單薄,看起來悠然自得絲毫不覺冷。
女子的視線在移動,印循然好奇地打量了她幾秒鍾,不可避免地與她視線相碰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四目相對時,印循然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驚訝。
不過,相對江汀蘋那種讓人驚豔的美人,對方到底沒有什麼特別到能讓他記憶深刻的地方——絕對的路人,他很快就忘了。
《海之魅》往後順延了兩位後,伴舞的小女孩趕到,表演順利進行。
參賽的是一段六分鍾節選,上世紀背景,江汀蘋是主唱,扮演為了報恩降臨人間的海妖,海妖歌聲能攝魂奪魄,迷惑人心——而事實上,台下的評委和觀眾也無不為江汀蘋的歌聲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