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宴怔怔地望著他。
這個宋悅……和他記憶中相差很大。
他記憶中的宋悅因為飽受婚姻和家暴的摧殘,即使最開心的時候,眉眼中也總寫滿了鬱色。
可此時的宋悅單純靚麗,甚至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呀,你怎麼還帶著發卡?真可愛……”
宋悅抬手朝曲宴耳畔摸去,不過動作還是慢了一拍。
曲宴先摸到了那隻冰冰涼涼又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發卡。
是一朵白色的梧桐花形狀。
見他盯著發卡若有所思,宋悅打趣道:“你已經夠漂亮了,比女孩子還好看,發卡送我好不好?”
曲宴把梧桐小花攥在手心,心中疑竇重重:“我……我送你別的新婚禮物吧。”
“你還沒說說,為什麼突然……又想結婚了?”
“什麼叫又,這可是我的初婚好不好!”
宋悅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伸出左手展示自己精美的鑽戒:“怎麼樣,好看嗎?”
第一次結婚?
見曲宴神情疑惑,宋悅小聲解釋道:“沒來得及帶他來見你就要閃婚了,我其實很喜歡他。”
“他長得帥,家境也不錯,而且說話做事也彬彬有禮的,”宋悅眉眼中滿是幸福的顏色,“我好高興啊。”
我好高興啊。
又是這句話。
曲宴背後攀起一層寒意,手心也沁出了汗,用盡可能小心的語氣問:“你……真的高興嗎?”
“當然啊,結婚怎麼會不高興!”
“對了!”宋悅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背包裏拿出一隻精致的小盒子,裏麵是一根串著血色紅珠的紅繩。
“你這小家夥總是多病多災的,我就特地去給你求了根保命的紅繩,來吧,給你帶上!”
那根紅繩很精致,細細密密的絲線扭成八字股,像是從血裏撈出來一般,色澤鮮紅。
又是紅繩。
曲宴仿佛陷入了陰冷的噩夢裏,拚命往後躲:“不用了,我不……”
話還沒說完,宋悅已經一把捉住了他細白的腳腕。
她的手指冷如枯骨,像是一把鎖拷,緊緊箍住曲宴的腳。
“怎麼能不要呢?”宋悅抬頭看著他,明明在笑,眼神卻陰冷的可怕,“你不能拒絕的哦。”
細繩輕鬆地將他腳腕環住,帶著血色的一抹紅,讓曲宴白嫩的腳腕看起來更加脆弱美麗。
紅繩似乎帶著刺骨的溫度,和皮膚接觸的部分讓曲宴覺的有些刺痛,他試著找尋鎖扣的接口,卻發現這根細繩竟然早已首尾相接,緊實的連接在一起,根本無法解開!
“好了晏晏,明天……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哦。”宋悅扔下一句幽幽的囑咐就離開了,而曲宴幾乎用盡了一切辦法——
剪刀、小刀,所有鋒利的工具都對這條紅繩無用。
他細弱白皙的腳腕已經布滿紅痕,仿佛被淩虐過一般,凡是跟紅繩接觸過的地方,都泛著微微的刺痛感。
曲媽媽去餐廳打飯回來,並沒有看到曲宴跟自己較勁的樣子,一邊笑嘻嘻地往病房裏走,一邊對他道:“看來今天不用在病房吃飯啦,秦堯來了,你們是不是要出去吃?”
曲宴因為腳踝處的疼痛,此時眼底還泛著濕意,在聽到曲媽媽的聲音時,有些愕然的抬起頭。
秦堯就站在門邊,笑容溫柔地看著他。
怎麼……秦堯也在?
如果這裏是現實世界,秦堯是不可能出現的,難道說……
“怎麼了?連自己男朋友都不認識了?”曲媽媽打斷了他的詫異。
曲宴眼珠睜得更圓了:男……朋友??
秦堯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曲宴腳踝處的紅痕,有些心疼地湊過來,冰涼的手指輕輕揉搓:“怎麼搞的?”
他的體溫竟然也很冰。
但這種冰涼的刺激感竟緩解了一絲疼痛,秦堯按摩的很舒服,仿佛在對待什麼珍視的寶貝似的,輕輕揉搓著泛紅的部位,表情十分認真。
曲宴的思緒卻在舒適的按摩中拽不回來了。
他雋秀的眉毛簇成一團,腦袋裏也一團亂麻:這裏到底是現實世界,還是書裏的世界?
秦堯怎麼會是他的男朋友?
然而更糟糕的狀況正在接踵而至。
曲宴還沒想好怎麼跟秦堯拒絕這種匪夷所思的情侶關係,枕頭旁邊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
而手機屏幕上……居然是季楚然的名字。
曲宴下意識地抬頭看秦堯。
視線相接,對方輕笑了下,語氣有些涼:“怎麼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