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之看他若有所悟接著道“當年韋登科桀驁不馴,把韋俊氣得半死,誰知道恰恰因為這個,才逃過一劫。現在天子要與渤海交好,這是聖意,無人敢違抗,韋登科就棄了官身做了匪人,手段又靈活,我前麵那位就是收了他的財寶丟了官。又與新羅,倭國都有往來,依我看,就算去追也追不到,就算韋登科自己忍住不殺他們,新羅能饒過他們麼?不若就這樣,我們添一把火,把此事按在新羅頭上,看他們狗咬狗,新羅,倭國,渤海三國交惡才能互相製衡,等他們打到窮途末路,我再帶兵一舉收複豈不美哉?”
盧讚安看看他,又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不靠李適之,他自己去救人確實太冒險,李適之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自己已有他的擔保,最多被天子訓斥一頓,但是等李適之獻上新的疆域圖,誰還記得他這點小事。不追,大曆的利益或許能達到最大化,但是追,自己能開心點。
自己身為鴻臚寺卿,沒少跟外邦打交道,每次都是以維護大曆的利益為準繩去做事,這次也不該例外,就是心裏有那麼個地方,反複回味咂摸著,那點子不甘,心癢,慢慢讓他無法忍受。
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們盧氏自秦漢興旺的時候,大曆王室還不知道在哪裏氈廬褐裘呢?何必為了他們一點小利讓自己心有隱憂。
盧讚安冷然開口道“李大人倒是好算計,隻是不知如若計策不成你擔不擔得起這個責任,就算您與天子份屬宗親,也不好忤逆天子的旨意吧?我這裏有一份天子手書,命我將渤海祥瑞卿雲公主帶回大曆,以壯天威,你倒是鑽營取巧,隻顧自己仕途!”
李適之聞言倒也沒惱“是我鼠目寸光,思慮不周了,隻是不知我這舟車勞頓的,能有什麼好處?”
李適之出身太宗朝廢太子一脈,正經的龍子皇孫,可惜了,祖上牽連,為官多年一直在地方打轉,雖說手握一地錢糧兵權,到底不如長安,做個天子近臣,那裏才是他的根。
話說的這樣直白,盧讚安點頭應了“此事若能完美解決,某定當上書,為大人美言幾句。我聞聽刑部那位柳尚書已經乞骸骨回鄉了,李大人可以早做準備。”
這就是京官的好處了,消息快些,盧氏這樣的大族消息尤為靈通。他在幽州可是一點風聲也沒聽到。當即行了一禮“多謝,我這就點兵出發!”
李適之辦事爽快,不多時就準備停當。這會兒天將亮了,遠遠看見海東青徘徊,大約海東青是聞到熟悉的味道了,盧讚安最近常和大煜成在一處,難免沾染他的氣息。
禽鳥嗅覺靈敏,這是找人來了,想來也是,這海東青不認得去幽州的路,能飛到這裏已經算是極限了。盧讚安讓親隨帶著鷹食護臂鳥籠,海東青盤旋了幾圈才落下來。
飛了大半宿,海東青餓壞了,待吃飽了,又振翅高飛,往東南方飛去。
李適之道“東南方就是往新羅去的海路了,繞過新羅半島去倭國也是這條路。”
盧讚安道“那就跟緊海東青,這是卿雲公主的鷹,一定能找到她。”
李適之帶著船隊循著海東青的方向追去,果真在靠近新羅半島的地方追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