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飲過兩盞茶,祝抩將陸澧提前塞給他的敕書歸還給林愨行。
林愨行本來已經接過,又見祝抩看著她,還輕輕衝陸澧的方向點了點下巴,心中了然,便跪地行禮叩謝,口稱陛下和太子殿下愛民恤親,齊宣侯府愧不敢當等等。
陸澧頓時眉開眼笑,不自覺地伸手扶她平身,被她裝作沒看見躲了過去。
林夙荷客套地邀他們在府內用午膳,自然也被婉言謝絕。
待陸澧上了馬車,林愨行悄悄跟祝抩說:“大人下次千萬不要帶你這位朋友再來了。”
祝抩挑了挑眉:“下次?”
林愨行:這是重點嗎?
“哦,不是,我是說為什麼?”
林愨行悶悶地說:“我這兒又不缺祖宗。”
祝抩望了望陸澧的馬車,小聲問道:“仿佛郡主早就知道陸公子的身份了。”
“是啊,除了陛下,我就沒見李進對誰這麼畢恭畢敬。”
車裏陸澧伸出腦袋來催促:“祝兄,走了。”說完還衝林愨行擠了擠眼。
祝抩點頭,道了告辭。
馬車裏,陸澧一臉歡欣,祝抩仍舊閉目養神。
“我們什麼時候再來齊宣侯府?”
“殿下還來齊宣侯府做什麼呢?”
“跟四小姐聊天啊,你不覺得這位四小姐很機靈嗎?”
祝抩扯了扯嘴角:“沒覺得。”
陸澧嗤他一聲:“那隻有王蕊華這樣的世族千金才跟兄好聊。”
祝抩胸口裏被堵了一下:“太子殿下萬人之上,郡主恐怕更不好聊了。”
“怎麼會?一回生二回熟……不對啊,兄什麼意思?本宮今天露餡了?”
祝抩扳回一局,頗為開心:“除了陛下和皇子公主們,沒有幾個人知道貴妃的名諱。即使知道,也想不到要避諱這一層。”
陸澧一臉後悔,直說百密一疏。
祝抩瞥他一眼,也不好再嗆他。
好生送了陸澧回到東宮,李進見祝抩一路上神色凝重,壯著膽子問:“大人,太子殿下為何突然提起王蕊華?”
祝抩好像沒聽見,卻問他一句:“你有沒有跟郡主說起過我去破涼山遊學的事?”
李進連連搖頭:“沒有,屬下每次見郡主都是跟大人一起的啊。”
祝抩點頭,眉頭緊鎖:“嗯,重點是這流言究竟從哪兒傳出去的呢?”
李進越發摸不著頭腦:“大人,這事也算不上流言,知道您去遊學的人那不多了去了。”
“不,我是說王蕊華的流言。”
李進長出一口氣,隱忍說道:“求求了大人,您說話別這麼跳脫,屬下腦子笨,轉不過來。”
祝抩盯著他,認真點頭:“這倒是的。”
“那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天仙人手府上突然冒出來的小白臉說的?”
還是被蓋章打不過的小白臉,李進心中不服很久了。
祝抩眯著眼,定神思考了好一會兒:“我知道了。”
李進不知其中何意,以為祝抩終於下定決心要教訓下那小子,自告奮勇地說:“那屬下便去仙人手府上盯梢,如果再遇見先前那個小白臉,屬下一定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祝抩想了想說:“算了,這種流言要較真還有完麼?”
李進:是是是,滿京城的姑娘都想跟您傳緋聞,您千帆過盡波瀾不驚了行嗎?
傍晚,齊宣侯府的大門又被叫開。
一人在門口跟宋起行交接了一對玉螭硯台、八支鏤紋湖筆、堂宣紙若幹、前朝大家的《海棠催醒》真跡兩幅,交代送給齊宣侯府的郡主和三小姐。
另有牡丹鸞鳥掩鬢一對、瑪瑙耳子簪一對,是給二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