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十二日,距離中秋假期還有三天,距離國慶假期還有十八天。
本應該是一個非常讓人興奮的日子,可我有點不開心。
在兩小時前,宋風眠跟我說:“今晚我們班有聚餐,在蘇樺家的日料店裏,聽說她想跟虞騁告白來著,秘密我就給你透露到這。”
所以,我該去嗎?
——《易綿小仙女日記》
中秋晚會辦得那是相當的盛大,老周作為發言嘉賓一改常態反而穿起了正經挺括的西服。
而難得被老天眷顧茂盛的頭發也被摩絲固定,呈現大背頭的效果,整個人中氣十足,十分精神。
前場掌聲與歡呼聲持續著,後台忙成一鍋粥,形成極致反差。
易綿的節目被安排在第四場,她坐在偏僻的角落裏咕咚咕咚地喝水,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顯然她有點緊張。
萬一中途衣服換不過來怎麼辦?緊張而忘記台詞,又該怎麼辦?
宋風眠與沈惟霜還在舞台上姿態大方地報幕,姑娘的聲音輕朗明媚,少年的聲音沉穩內斂,仿佛和諧的大提琴音與鋼琴聲相交融。
頭發被人揉住的時候,易綿恍惚般地抬起頭——
隻見虞騁穿著白襯衫慵懶地站在她麵前,“有點緊張?”
“怎麼會。”姑娘的聲音說得挺有氣勢。
不過在虞騁那雙真摯的眸子下,她終究掩飾不住緊張感,“是有一點點,我怕上台把詞都忘了。”
聞言,虞騁的唇角扯了扯。
冷峻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有什麼好怕的,行走的題字器不就在你麵前嗎?”
少年的目光宛若銀河裏最閃亮的星辰,易綿抬眸仰視著他。
緊張感被他的這句話衝淡些許,她驚訝地問:“你背我的那部分了?”
“看了幾眼。”虞騁的記憶力一向驚人,他風輕雲淡地回,不安分的手又玩起了姑娘的耳朵。
“噢。”易綿甜滋滋地抿了抿唇瓣,愈來愈發燙的耳朵令她不自覺地皺眉。
輕甜的嗓音如同山澗甘甜的溪流,帶著幾分嬌嗔,“你別碰我耳朵呀。”
姑娘的臉上染起緋紅來,隨意碰她一下就能紅耳朵,怎麼跟朵含羞草似的?
虞騁沒聽她的話,難得耍起賴皮來,“那你也揉我的耳朵唄,看我倆的耳垂誰比較軟。”
易綿的耳垂揉起來比貓咪爪子的軟墊觸感還來得好。
隻要她在身邊,那麼他總會無意識地去碰姑娘的耳朵,打小就是如此,戒不掉。
“那當然是我的。”易綿絲毫不客氣地捏住少年的耳朵搓了搓,眼睛距離耳朵不過五公分。
隨後,她用無比驚歎著語氣喟歎,“虞騁,你耳朵居然還聽得見?”
“嗯?”少年的聲音慵懶,語調透著隨和。
特雞賊的易綿突然老奶奶附身,“我剛看到你耳朵裏有塊特別大的屎,好像堵嚴實了。”
每天都清理耳朵的虞騁皺眉,心裏感歎姑娘也真是會煞風景啊。
眸底笑意漸深,他可憐弱小又無助地問:“很多嗎?”
聞言,易綿突然來了精神勁,“對啊,可多可多了,挖出來肯定得有一斤多。”
“……”
虞騁有些克製不住想打人!
閉了閉眸,平複一下心緒,再次睜開眼時虞騁將視線落在化妝台前的棉簽盒上。
他忍著笑意狠狠地捏了捏姑娘的耳垂,“那你幫我挖唄,那裏有棉簽棒。”
順著虞騁的視線,易綿順利拿到棉簽棒。
她伸手拍了拍凳子示意虞騁坐過來些,指腹捏住少年的耳朵開始大刀闊斧地掏起耳朵來。
蘇樺穿著潔白如雪的芭蕾舞裙走進虞騁所在的化妝後台,她怒目圓睜地盯著眼前刺眼的一幕。
微涼的手心不自覺地攥緊了些,他們在幹嘛?
斂了斂外化的情緒,她眉目含春施施然地走到虞騁身邊,“虞哥,我剛跟班主任說你上台表演舞台劇的時候,我給你送花。”
腦袋枕在易綿膝蓋上的少年皺了皺眉,而易綿則是不動手指了。
她的關注點非常奇特,問道:“你們班班費那麼多嗎?”
送老師以及學生的鮮花,大多是用班費湊出來的,其次才是特意有人送,但那都是少數。
少年的纖長睫毛如同展翅蝴蝶,他神色略帶冰冷地對蘇樺講,“你把花給宋風眠吧,我跟他是同組的,送誰都一樣。”
“可是……”蘇樺猶豫不決地盯著虞騁看,表情顯然有些受傷。
鮮少有人會拒絕長相甜美的她,可虞騁一次又一次地踐踏她的尊嚴。
中秋節目報名的時候,她主動找上虞騁問:“我們可以共同出演舞台劇嗎?”
答案顯然是拒絕的。
朋友安慰她,說:“像虞騁那樣的學霸肯定把心思都放學習上啦,年前他還得去參加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不是嗎?”
確實,像虞騁那樣的,怎麼可能會把心思放在什麼勞什子晚會上。
可她沒想到現實脆生生地給了她“一巴掌”。
他不與自己班的同學組隊也就算了,與易綿他們班算是怎麼回事?
她們班,連兄弟班都算不上。
危機感如同摧拉枯朽之勢逐漸逼近,就易綿那樣的瓜瓤腦子,她會比不過?
就易綿那樣沒有屁股且不解風情的女人,她會比不過?笑話!
“那我給宋風眠好了,虞哥,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蘇樺顯然不依不饒,在她眼裏早就把挨著虞騁坐的易綿視若空氣了。
此時的虞騁隻想讓耳邊聒噪瞎哼唧的蜜蜂離遠點,他出聲冷然拒絕,“找宋風眠。”
“他不行,她還要主持啊。”蘇樺有點心急。
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熱豆腐,虞騁薄薄的眼皮微抬,話語刻薄到極致,“我們班的男人都死了嗎?”
“……”
虞哥好口才,易綿在心裏暗落落為他點讚。
氣氛實在僵硬到了極點,易綿眼瞅著著裝明麗的姑娘晶瑩剔透的眼睛裏有淚光在閃爍,這竟是要哭起來?
易綿有些驚呆,情商超高的她立馬給蘇樺台階下,“要不然我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