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按著喇叭,在人行道對側停車離開,她半路想起來文件落在辦公室,堅持回公司。
“叫了代駕,等會。”
她晃動手中鑰匙,宋思年扶著頭示意知道了。
穿過幾個紅綠燈,林嬌叮囑幾句宋思年先行下車了。
她的黑白兩色方領短上衣,下搭衝鋒麵裙,踩著高跟鞋,給她平添幾分職場女精英的氣息。
可一從旋轉門中出來,便感覺道前台的氣氛便有些不對。
前台小妹張了張嘴發出嘶啞的音符,用眼神瘋狂示意。
林嬌低頭假意看了看手表,留意四周環境。
“啊!”
前台小妹被人一推,直接摔倒,跪在地上,後麵拿著匕首的男人凶神惡煞的盯著林嬌。
男人手臂上的血管都要蹦出一般,他輕巧的跳過服務台,一把扯住林嬌的頭發向後拉。
“看樣子,是個管事的。”
林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求救卡在嗓子裏。
歹徒扯著她往電梯方向退。
林嬌頭腦飛速轉動,後悔不已,這個偌大的公司居然沒有配保安。
“你想幹什麼?”
林嬌聽到對方言語中的不屑,尋找交流的機會。
開了刃的刀尖貼近麵頰,對方有著輕微的顫動,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興奮。
“把你們公司叫越馨的女的交出來。”
林嬌眼前有些眩暈,強打精神。
“她和你有仇嗎?”
對方說的是交出來而不是叫出來,林嬌不敢輕易服從。
“別囉嗦,交不交,少跟我套話。”
安全通道口傳來踏步聲,或許是誰引起了什麼騷動,那人越發急促。
林嬌踩著細高跟,卻像被拎小雞仔一樣。
腦子還在預設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從樓梯上下來的小越就把沉默打破了。
怎麼是他!
林嬌從小越震驚的瞪著眼睛就明白,她認識來者。
歹徒一看到小越心情更加不穩定,挾持林嬌的手也鬆了。
林嬌腳下一軟,重心下移。
假裝摔倒,歹徒就會因為人質無法行動慌亂!
對方也意識到重量的增加,匕首的位置鬆了些。
林嬌看準時機,高跟狠狠的落在對方腳麵上。他聽到背後的悶哼。
林嬌往前撲,卻抵不住身體的僵硬,一下摔在地上,情急之下隻剩雙手抱頭保護重要位置一個想法。
“鐺!”
刀尖和白瓷地清脆的碰撞,痛感沒有侵襲,反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充滿安全感,和蘭草香。
“江黎!”
江黎抱住她,一個側翻,把她緊緊護在懷裏,擁抱的姿勢讓江黎整個背部露在歹人那側。
他慌張拾起匕首,在刀尖剩幾厘米的地方停住,隨即是清脆的骨節脫位的聲音。
那幾個扮成員工從完全通道進來的便衣警察很快將人控製住。
林嬌的五髒六腑像是被緊緊攥住有猛然鬆開,震顫、呼吸急促、頭暈目眩的症狀爭先恐後襲來。
林嬌攥著白襯衫的指節收緊,江黎放棄擁抱的姿勢才發現女孩已經淚流滿麵。
“別怕。”
“沒事了。”
“都過去了。”
……
“我建議父母帶孩子到正規的醫院精神科去看看。”
九歲那年。
學校裏的老師溫柔又機械的重複一遍。
其實小林嬌能讀出那種深埋的事不關己的情緒。
但無可厚非不是嗎,老師教學十幾年,不盡其數的學生,沒有必要為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投入太多感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女兒是精神病?”
幼小的林嬌還沒有換下鋼琴表演的禮服,小裙撐紮的她很不舒服,於是她站起來像模像樣的踱步,聽母親和老師的對話。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孩子很健康。”
“當初有專業老師和孩子們做遊戲,就發現林嬌有一些奇怪的表現。”
“她今天在舞台上表演,又出現明顯呼吸不順,震顫的表現,我隻是希望家長能對孩子負起責任,好好診斷一下到底有什麼問題。”
女老師的聲音軟軟的,邏輯清楚。
母親也不能再反駁什麼。
“走吧。”
林嬌像精致的布娃娃,被領著一刻不停的去往醫院。
“焦慮症又犯了。”
林嬌看著醫生拿著單子遞給母親。
母親反反複複閱讀,“上次不是說不是大病嗎?我和她父親從小就陪著她,怎麼會出現焦慮?”
“您先不要著急,焦慮症並不隻是焦慮這一種誘因和表現,考慮到年齡,遺傳因素占大半。”
“孩子可以和我正常交流,說明她隻是輕微的,多加引導可以痊愈,這次,應該是有什麼逼迫的行為才會複發。”
什麼感覺?那種沉淪著,被溺斃。
才沒有呢,才沒有勉強呢,隻是突然的想睡覺想暈倒。
夢裏的林嬌一直哭,她想辯解,她不想讓父母失望。
“算了,以前就當是玩了,玩的開心就好。”
她聽見媽媽這樣說。
不要這麼講啊,明明你希望我登台表演,希望我開演奏會的。
“別勉強自己了,我們可以換個節目。”
她聽見老師這樣說。
沒有勉強,是我自己希望去的,我渴望著,站在幕布後麵接受掌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