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滄海桑田(1 / 2)

七月,別稱孟秋,天高氣爽,惠風和暢的金秋季節。

在我的精心澆灌之下,院中的仙草長得十分茂盛,不久將會開花結果,到時或許可以請天宮的神仙來品嚐仙果。我佇立在院中靜靜地想。

在過去的千年裏,我時常佇立院中,靜靜地想起凡塵中的一切,父親的怒容,葛生的笑容。長日無事,回憶是唯一的消遣。有時想到忘情處,隻得一聲歎息。

王遠派使者邀我到凡間一個叫蔡經的人家中赴宴。這千年來,王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非常享受神仙的生活,無事便到凡間轉轉,見到有仙緣的人,必定結交。

我與王遠也有許久不曾見麵了,反正也沒別的事消遣,去看看吧。

下到凡間,蔡經早已率領家人來迎接。王遠越過人群向我走來,扶著我的手,走進屋裏。

我說:“自從上次和你見麵之後,我親眼見到東海三次變為桑田;不久前,我又去了一趟蓬萊,這地方的水,比昔日召開群仙大會時少了一半,我想,不多久,也會變成陸地吧!”

王遠道:“古代的聖人也曾說過海中會飛揚塵埃這樣的話。”

我一一見過蔡經的家人。蔡經的弟媳三天前剛產下一子。我見她產後氣虛,臉色蒼白,就對蔡經說:“你拿些米來。”

我撒了一把米在地上,催動咒語,地上的米粒變成了一粒粒的丹砂。我對蔡經的弟媳說:“你飯後服用一顆,出了月子,身體就會好起來。”

蔡經早已準備了酒菜,邀我和王遠入座。王遠拿出從天上帶來的一瓶瓊漿說:“這是天上的瓊漿,大家來品嚐一下。”

王遠為人豪爽,要知道這瓊漿用百花的露水釀成,王母隻賜給寥寥可數的幾位仙人,並不是每一位神仙都可以享用得到,更何況凡人了。

在宴上,不經意抬起頭,發現蔡經正注視著我的手。當日,為擋住父親斬向葛生的那一劍,我左手的五個手指均被切斷。得道之後,王遠施法,用靈鳥的鳥爪替我重駁筋骨。難看是難看了點,但總算靈活自如。我也不計較了。這蔡經在心裏想的是,用我的手抓背搔癢,一定很舒服。我在心裏暗暗好笑,王遠也看出了蔡經的心思。王遠怒道:“麻姑是是神仙,你竟然想用她的手爪搔背,大膽!”蔡經嚇得連忙下跪。

王遠拿出無影鞭,鞭打蔡經以示懲罰。我勸止:“算了。”王遠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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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掃了吃飯的興致。我和王遠別過眾人,離開了蔡經的家。

除了“麻姑獻壽”的傳說,後世對於我的記載並不多。我是麻姑,北趙十六國有名的將領麻秋的女兒。父親生性暴虐,在役使百姓築城時,晝夜不讓休息,隻有在雞叫時才讓民工稍作休息。我同情百姓,自學口技,常常學雞叫,這樣全城的雞也就跟著叫,民工可以早早休息。後來被父親發現,父親暴怒之下,切掉了我的五個指頭。危急之際,神仙王遠路過,他助我逃離家園,把我帶到仙姑洞修道,教我仙術。王遠亦兄亦友,是我在天庭唯一的依靠。

離開了蔡經的家,王遠問:“你難得下凡一趟,想去什麼地方走走?”

我說:“晉城吧,我想看看葛生。”

最早的時候,葛生在父親麾下掌管文書。

那日,我在院中種植花草,偶然抬起頭,便看見了一身青衫的葛生。那時我穿著粗布的衣裳,頭發用藍布包了,裹在頭上。葛生隻道我是園中的種花人,對我說:“你種的花很漂亮。”我折下一枝ju花給他。

葛生聞著幽幽的花香,吟道:“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我知道他吟的是屈原《離騷》裏麵的句子。葛生,他是多麼正直的一個人呀。

葛生的眉心有一顆痣,笑起來的時候十分動人。他吟著詩慢慢走遠。我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心動如潮。

我每日都借故在院中逗留,隻為了見葛生一麵。葛生路過,經常說:“你種的花越來越漂亮了。”

我摘下院中最美的花給他。葛生總是笑著說謝謝。他的笑容照亮了我年少寂寞的歲月。

從葛生衣著打扮可以看出,他的生活十分清貧。他的布鞋都快磨出洞了。我在院中撒了一把灰,葛生走過的時候,便留下了腳印。我量了尺寸,為他做好了一雙布鞋。再次見到葛生的時候,塞到了他的懷中。

第二天,葛生路過花園,他遞給我一塊扇形的雨花石,石上的花紋就象一隻高飛的鳳鳥。他說:“送給你。”我驚喜不已。葛生說:“我買不起貴重的禮物,這是我在河邊撿的。希望你喜歡。”說著,臉也紅了,轉身跑開了。

我做了一個香囊,把雨花石裝在裏邊,貼身攜帶,隻要一有空便拿出來把玩。我的心裏被喜悅密密地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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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正在修築城牆。每日早早出去,很晚才回來。

我登上閣樓,看到眾多的民工在烈日下奮力修築城牆。父親急於修好城牆,每日天未亮就催促民工開始工作,直到雞啼才能歇息。許多人都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