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加,你真的沒事嗎?”
沙棠忍無可忍的再一次發問,這是他上車後問的第三次,上車時他不放心陳南加的狀態開車,想自己開,被陳南加拒絕了,沙棠也不好多說。
但是這人從上路開始,就一直歪著頭,涎水直流,時不時還會身體抽搐翻白眼,嚇得沙棠都不敢挪開眼,深怕出事。
陳南加打了個寒顫,車身猛地飄了一個s,險險擦過路燈又回到車道,驚出沙棠一身冷汗,“你讓我來開車好不好,我很會開車的!”
雖然他的開車技術不到賽車級別,但是在司機中也屬翹楚,這種堪比酒駕司機的車,真的太嚇人了!
“我、我可,可以”聽著這話,沙棠隻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判了死刑,還是立即執行的那種,後座的曉楠就像是感受不到這一切,在後麵睡得正香。
“你讓我來開!停車換人!”他加重了語氣,手放在車鑰匙上。
陳南加脖子一頓一頓的想要轉過頭來看沙棠,但是顯然不成功,他隻好轉動眼珠子去看,餘光中瞥見那隻隨時準備拔鑰匙的手,眼角狠狠地抽了兩下,踩下了刹車。
“嘎吱——”速度極快的汽車被急停,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一陣白煙,發動機餘韻未歇的發出一陣轟鳴,驚起樹上歇息的鳥雀。
“咳咳咳”沙棠幾乎被安全帶勒成兩半,十分艱難的喘了兩口氣這才緩和過來,他緩緩攥緊顫抖的手,在陳南加驚恐的注視中,一拳揍在他臉上。
“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沙棠無法形容剛剛的感受,接連幾日的恐懼到達了極限,死神敲響車窗,世界成為虛影,瞬間的窒息,眼前看不到光的黑暗,鋪天蓋地的絕望幾乎將他掩埋。
陳南加一直歪著轉不過來的頭這下更歪了,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有白色的沫子從嘴角溢出。
“操!”低低的咒罵一聲,沙棠迅速換到駕駛座去,將車熄火,把人連推帶拽的放到副駕。
重新坐回駕駛座,他熟練的踩離合,掛擋,鬆手刹,最後踩下油門,在自動駕駛遍地的現實世界,他也一直是開的手動擋,所以不需要熟悉操作,這就是他最熟悉的係統。
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汽車在轟鳴聲中,如箭矢一般發射出去,帶起一地的落葉,野貓喵喵叫著跑遠。
視線從後視鏡裏一掃而過,後麵的曉楠依舊睡得如同死去,對前麵的事情發展無知無覺。
“陳南加,你還好嗎?”
旁邊的人依舊歪著腦袋,嘴裏吐著白沫,眼睛一直盯著車頂,露出大部分眼白,看著有些恐怖。
見他沒有說話,沙棠深吸一口氣,這人不會是被自己打死了吧……
“你知道那個姨太太洋樓多少事情?”沙棠嘴裏說著話,試圖讓他保持清醒狀態,幸好他來的路上留意了路線,看到沿途有醫院,不然現在就兩眼一抓瞎,等死吧。
汽車越走越快,沿著記憶中的路線穿過城南橋,過了警察局急轉向右,如狂風過境,吹翻了街邊的宣傳文明行車的展示牌,值夜班的警察手上拿著警棍,罵罵咧咧的追了兩步。
“我知道、知道那、那個洋樓……”陳南加似乎被喚回了些許神智,他狠狠的喘了幾口氣,這才繼續道:“那洋樓是我父親送給那姨太太的財禮,聽說是個十裏洋場裏出來的倌人,後來在洋樓裏自殺了,那洋樓也就荒廢了。”
他說得斷斷續續的,沙棠聽的格外費勁兒,“那姨太太為什麼要自殺,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
“你父親叫什麼?”
“陳兆豐”大概真的是腦子迷糊了,陳南加絲毫沒有察覺到怪異,幾乎是有問必答。
“你母親呢,叫什麼?”
“沈,沈浮雪……”
聞言沙棠微微眯眼,也姓沈嗎?這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嗎……
“那洋樓隻有那位姨太太住嗎,我看到書房裏麵的照片很年輕,不像那位三十多歲的姨太太啊?”
“書房……書房……”陳南加似乎沒想起來是什麼照片,歪著頭一直念叨。
“就是你父親和一個年輕女人的合影,那女人看著二十左右,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頭發很長……”
還沒說完,陳南加就啊的叫了一聲,顯然是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是我母親和父親的照片。”
“你母親的照片怎麼會在那棟洋樓,那不是姨太太的房嗎?”
“我小的時候,他們去、時常去洋樓小主,後來我母親身體不大好,就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陳南加的狀態似乎正在好轉,至少不再吐白沫,身體顫抖的頻率也降低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有一點點不舒服,但是你為什麼一直問我這個問題?”
“你母親是在洋樓的時候身體不好,還是一直不好?”
“洋樓,後來我父親請先生批過,說那樓死過人壞了風水,後來他們就在沒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