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默默緩緩閉上眼睛,並表達了自己的心念:默默很喜歡小狐狸。
“小狐狸?”顧青遲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小狐狸說的應該是自己,他是在學路淮塵的口吻。
他有些吃味,摸摸身上幾處傷,變出衣服遮擋,虧他剛才還想著要不要在這山裏,找找看有沒有狐狸,帶回去給默默做個伴。
山間空氣微涼,炎熱夏季裏一點悶熱感都沒有。雲霧繚繞之中,東方緩緩有白光露出,太陽要出來了。
他上次和路淮塵看過江邊日落,沒想到誤打誤撞又在這裏一起迎接日出,還真是挺不錯的。
靜謐裏偶爾有鳥雀或低吟或長鳴,愜意美好,除了他身體虛弱無比,喘氣都覺得累以外,他覺得這裏美好至極。
他依靠劍做撐,踉蹌幾步走到路淮塵身邊,拍醒路淮塵。對方迷迷糊糊衝著自己笑,顧青遲手指東方,“看,好美。”
一輪紅日露出半個圓,暈著一層霧氣一般的光芒,不刺眼,很舒服。
“嗯,是很美。”路淮塵眼裏隻有一個沐浴在暖光之下,精致美好的顧青遲。
溫陽投射在青年身上,似乎退散了他身上有生具來的冰冷,線長的睫毛跳躍著光點,美輪美奐。
“你不奇怪我們為什麼會在山頂嗎?”顧青遲用劍柄把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路淮塵轉過太陽方向。
“你唇色發白,臉色極差,喘息很重,看起來很累。”路淮塵看著他一副孱弱模樣,本想發脾氣,卻舍不得,攬著顧青遲的肩靠在自己身上,心疼埋怨:“是不是昨晚上出了事,你又讓我睡著了。那為什麼不用我的血幫幫你呢?小狐狸,我這輩子沒求過人,現在我求求你,以後麵對危險,不要讓我失去意識,我見不得你受傷。”
他說著輕輕掀開顧青遲衣領,觸目驚心的傷口翻卷著已經凝固的血跡,路淮塵不敢碰,問著:“以後這樣的疼,讓我受,你不可以再受傷。”
“路淮塵,我可能馬上就要徹底離開了。”顧青遲沒有解釋什麼,他把頭靠在路淮塵胸膛處。
白帝放任惡鬼殺自己,意思顯而易見,他想除掉自己。被貶到冥界不任職跑到人間屬於瀆職,已經可以定罪,他還擅自解開上神的封禁好幾次,更是違反天條,罪不可赦。
白帝不過是不想動用天界律法,來懲治自己這個怪物。
若是自己死在惡鬼手裏,無聲無息消失,天界的誌錄甚至都可以不用記載他曾經存在過,這對天界來說,是抹除汙點的最好的做法。
可是,惡鬼沒有殺死自己,那白帝,很快就要製裁自己了。
“我顧青遲,為什麼執著的想要出生,百般煎熬裏掙紮,早知道命運如此不堪,何苦呢……”他身影漸漸透明,消失在路淮塵懷裏。
反正都是戴罪之身,也不怕再多一條罪名,他要闖天界,再見一次青帝,這一生,也就無怨無悔了。
“顧青遲!”懷中人消失,隻留下緊緊閉著眼睛的黑金蜥蜴,路淮塵無比心慌,慌亂抓著四周空氣,一陣急促頭疼,他好像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影像,卻什麼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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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冥王寶座下的案台上,判官遊承捂著心口粗重喘著氣,一旁的小鬼端著茶果,不敢抬頭。
“竟然被一個小東西壓製到無法行動!可惡!”遊承狠狠摔碎一個茶杯,目光幽幽,翻著怒氣,“該死的白帝竟然不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