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想起那日許安歸被世家女圍住,臉黑的不能再黑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她笑吟吟道:“我隻是覺得,我若再不去給你解圍,日後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是要對我心生怨懟了。我們倆姑且還算是……嗯……戰友。我怎麼忍心看我的戰友落入險境。”
“那我還要謝謝你?”許安歸揚眉。
季涼把手攏在廣袖裏,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行啊,我這個人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錢。如果要謝我,直接給我錢就好了。”
“你很缺錢嗎?”許安歸很意外。
季涼用右手食指扣了扣腦門上的碎發,眼睛滴溜溜地轉,支支吾吾道:“算是吧……”
許安歸也不繼續追問,隻是道:“缺錢自己去賬房支便是。管家權都送到你手上了,府上的事情你說了算。”
季涼沒想到許安歸這麼大方,瞪大了眼睛問道:“真的?”
許安歸徐徐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何足掛齒。”
“殿下可真大方……”季涼訕訕而言。
許安歸現在是親王,有封地享受封地食邑的。就算不是富可敵國,那也是妥妥的富得流油。他倒可能真的不在乎這點銀子。
季涼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隻想著要如何把安王府搬空。
許安歸看著季涼像一隻有了壞心思的小狐狸一般,眼睛轉個不停,就覺得好笑。
這麼一隻“小狐狸”,能用他多少銀子?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鹹寧殿。
自上次皇後失德的事情過去已經有一個月了。太子日日陪著趙皇後去明堂懺悔,一副誠心悔過的樣子。
朝堂之上的輿論之聲就那麼漸漸地扭轉了過來。
東陵帝本也是想借這個機會敲打下太子與皇後,不敢真的罰太久,趕在許安歸大婚的前幾日便赦了趙皇後。
所以今日許安歸與季涼進宮來謝禮,還是去的趙皇後的宮裏。
兩人並排而行,進了鹹寧殿,趙皇後與東陵帝坐在正殿之上。兩人一齊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禮。
禮畢,東陵帝讓兩人起身,隻是照例對兩人說了些祝福的話,便要起身。
許安歸見狀連忙道:“兒臣送送陛下。”
東陵帝睨了他,意思是讓許安歸跟著他。
出了鹹寧殿,東陵帝才道:“你跟出來,是有事?”
許安歸點了點頭,臉上居然有一抹紅雲。
他輕聲道:“父親能不能允許兒臣去長嬉殿看看母妃?我想讓母妃看看我的妻。好叫她放心。”
東陵帝沉吟了片刻道:“離宮的時候,讓鄒慶帶你們去。免得別人看見了,又生事端。”
許安歸見東陵帝答應了連忙欠身行禮謝恩。
東陵帝卻擺擺手:“你回去罷。許你三日的假期,該跑的地方都跑一跑吧。”
許安歸站定:“兒臣恭送陛下。”
趙皇後去明堂思過一個月之後,整個人都顯得素淨了許多,不如之前那般打扮得嬌豔奪目。
她留下季涼閑話,盡說一些家長裏短的話。什麼要輔佐六郎打理好王府,要早生貴子之類的。
季涼微笑著聽著,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
許安歸對趙皇後沒有好感,坐在在一邊喝茶,也不插話。
季涼極有耐心地聽著趙皇後嘮叨,不知道還以為趙皇後真的是許安歸的生母一般。
最後趙皇後話鋒一轉:“眼看著就要傳午膳了,在宮裏用過了再回去吧。”
季涼眼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向許安歸問道:“殿下下午可有急事?”
許安歸愣了一下,他記得早上出來的之前,季涼跟他說過,他們今天進宮是來取一顆可以讓賢妃從長嬉殿出來的“棋子”。
莫不是這顆關鍵的棋子,跟皇後有關?
許安歸頷首回道:“無事。”
季涼點頭:“那我們留下用了膳再回去吧?”
許安歸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趙皇後甚是高興,囑咐傳膳。
隻是三個人用膳,午膳便傳了十幾道菜,宮女們一次把菜擺上桌子。
季涼掃了一眼,不由感慨奢侈。
桌上醬菜選了五香熟芥,前菜上了蝴蝶蝦卷,膳湯做的是一品官燕。禦菜上的八寶兔丁、砂鍋煨鹿筋、蔥爆牛柳、鮮蘑菜心、紅燒赤貝、菊花裏脊、玉筍蕨菜。膳粥上了慧仁米粥,主食則是小窩頭、金絲燒麥、豆沙蘋果,以及一盤水果。
三人圍著桌子而坐,身邊立即就有伺候的宮女上前來布菜。
許安歸身邊布菜的是趙惠。
她甚是伶俐地把菜分裝到許安歸的碗中。
許安歸拿起筷子,隻是淺嚐而已,總共也就動了十幾筷子。
季涼挑眉,望著許安歸,也學著他的樣子,用了一點。
趙皇後笑盈盈地對許安歸道:“六郎,嚐嚐這一品官燕,膳房熬了許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