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東陵帝終於是出了一口氣。
自太子僭越之後,他早就想找機會收拾趙皇後鞭策太子,不想今日趙皇後自己居然犯了如此愚蠢的錯誤給了他訓斥的機會。
太子不敢上去勸說,這些年他做過太多惹東陵帝生氣的事情。他怕這件事他越勸,東陵帝罰得越重。
“霄請!”
東陵帝一聲怒吼,魂不守舍的霄請頓時回了神。
他立即一路小跑,來到東陵帝麵前跪下。
東陵帝道:“六皇子許安歸及冠之禮,另定他日。你們去與文史局的人,一起選日子吧!”
霄請不敢抬頭:“是。”
“孤乏了,去惠妃的蘭香殿!”東陵帝說罷頭也不回地上了鑾駕,一眾人等隨著東陵帝離開,隻留下趙皇後與太子。
眾人走遠,太子連忙攙扶起趙皇後:“母後切莫傷了身子。”
趙皇後緊緊握住太子的手:“這便是許安歸!這便是賢妃!這便是他們的本事!日後我們要如何自處?許安歸這才回來幾日啊……他就踩了你、踩了我的臉子!”
太子許安澤心中苦澀。
那日何宣的話還在耳邊,他與趙皇後已經接二連三出事。
許安澤從未這麼後悔過把許安歸從北境召回許都來。
許安歸,他不僅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收複了南澤,還在今日及冠之禮奪了他生母趙皇後的統領後宮的權力。
更重要是的,從今日之後,許安歸在朝堂之上,就有了禮部尚書霄請的助力!
朝廷六部,他回來不過幾日,居然就折了他一個禮部尚書的棋子!
許安澤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喉頭居然有血腥之氣。
東陵帝去了惠妃的蘭香殿休息,許安桐與許安歸自然不能跟著去後宮內院,於是兩人便結伴,步行出宮。
與東陵帝分別之前,許安歸的目光掃向戰戰兢兢的霄請。
霄請也回望向許安歸,不禁想起前些時日,他去給許安歸筵講時的情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等他再去找許安歸的時候,他已經與許安桐一起走遠了。
許安歸緩緩前行,道:“這一次,又要謝謝兄長助我成事。”
許安桐笑了笑道:“哪裏就要這麼見外了。”
“我知道,方才在觀禮台上,若不是惠妃娘娘的宮女攔住了趙皇後的宮女,紅燭姑姑也跑不出那麼遠去。若是趙皇後提早看見了那個宮女是紅燭姑姑,也就沒有後麵那麼許多事了。”許安歸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
許安桐回道:“這次算是惠母妃坐收漁翁之利,這點舉手之勞,她還是很樂意幫的。”
許安歸輕歎一聲,望向許安桐:“我隻是想母妃在後宮好過些。若是惠妃執掌後宮,母妃便不會如此難了。”
“是,”許安桐知道許安歸的意思,“我會與惠母妃說。隻是……你怎麼知道即便是賢妃知道了你冠禮的事情,她也不會去的?”
許安歸笑了:“因為,母妃是太傅臨允的獨女啊……兄長,你知道嗎,我利用南澤謀算了太子這件事,外祖父還打了我的手板。他教育我說,為君者不可用這種陰邪的心思。否則便會損了心智。我雖然很抵觸,不喜歡聽,但是不得不承認外祖父身為皇子老師,為人方正,許多事比我看得通透,想得明白。”
“賢妃自小受太傅影響,為人也是一身正氣,她不會做逾越禮製的事情。但是卻可以利用這件事來讓趙皇後失勢。”許安桐忍不住感慨,“對於賢妃,你還是比我了解更多。”
“今日之事,皆由趙皇後與太子心中邪惡作祟。若他們不想著生事,母妃出不出長嬉殿、觀不觀我的冠禮於他們而言並無其他。”許安歸仰頭望天,“霄請那日太放肆,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早就對他下手。”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許安桐眼底卻是滿滿的擔憂,“你這般,算是正式與太子開戰了吧?”
許安歸笑道:“開戰暫且還算不上,隻是先下一城,給他們、給朝堂、給後宮敲個警鍾而已。我以前在外,無法插手朝堂與後宮之事那倒罷了。現在,我回來了,那我便要矯正這些年朝堂之上不正之風。”
許安桐點頭:“若有用得到我的盡管開口。我雖人微言輕,但總還有些用處。”
許安歸望向許安桐:“兄長,切莫妄自菲薄。這兩件事,哪一件,都有你的功勞。”
是的,雖然這些事情,是他主導的。但是許安桐看似無足輕重的舉動,卻是讓這些事,進行的更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