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事成,便可以延後許安歸的婚期,出使南澤這件事,也不會落在他頭上。畢竟皇子冠禮之上,生母失德,不是一件好事。即便是陛下再偏心也要冷一下許安歸。”太子亦是抿了一口茶,“這些時日朝廷上商討出使南澤人選,我看陛下有意讓許安歸去。畢竟那裏現在掌權的都是他手中軍政,他在南澤待了三個月,對那裏一切都很熟悉。”
“北境軍權已經盡在許安歸手上,若是南境軍權再交給他……澤兒,你的即便是登上了皇位,也是如芒在背啊!”趙皇後知道太子難,沒想到他這麼難。
許安澤笑道:“那又有怎麼辦法呢……當年朝東門,對戰功赫赫武官們趕盡殺絕的時候,我就有這種覺悟——即便是沒有軍權的太子,我也要!我受夠了被人輕視的日子……”
趙皇後每每想到此,就忍不住潸然淚下:“是我連累了你。你的父親不喜歡我,連帶著也不喜歡你。”
許安澤搖頭:“母後,我已經長大,羽翼漸豐。父親喜不喜歡我都不重要了。”
趙皇後抹了抹淚珠,連連點頭。
許安澤知道趙皇後答應他的事情,必會做到,他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忙,不便久留,便起身一禮:“母後,兒臣還有別的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趙皇後站起身,隨著許安澤一起出了大殿。
趙惠見許安澤走了,才從殿後出來,把原本的剪刀遞還給趙皇後。趙皇後回到原先的白茶麵前,伸出剪刀,一刀剪下了一朵開的正盛的白色山茶。
晚膳時分,長嬉殿的紅燭領著飯盒去禦膳房取食。
不知道為何,今日的膳房格外的忙碌。連平日裏都沒有用上的鍋灶,今晚也開了火。
紅燭拉住一名尚膳,問道:“今日這是怎麼了,禦膳房這麼忙?”
那名尚膳回答:“皇後娘娘宴請後宮諸位嬪妃。”
“哦……”紅燭鬆了手,便不再問了。
因為她知道,後宮有皇後的旨意,她問了也不會有人跟她說。
既然是皇後宴請,那長嬉殿的膳食自然是要一拖再拖了。這些年,紅燭已經習慣了四處被欺壓的日子。
好在賢妃知道她的難處,即便是取飯回去晚了,也不會苛責與她。
於是紅燭便坐在禦膳房門口的石階上,等著膳房把皇後的膳食準備好。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進出禦膳房的宮女們越來越少,紅燭這才起身去膳房找平日裏給長嬉殿準備東西的尚膳拿晚膳。
專門給長嬉殿做膳食的尚膳是鄒慶點的。雖然不能明麵上給長嬉殿做什麼山珍海味,但是飯菜的分量從未少過。
鄒慶就是有這點好,他跟在東陵帝身邊多年,知道有哪些事是深植在帝君心裏,雖然暫時不會提及,但是日後一定會重新撿起來的東西。
所以他便在賢妃禁足之初,親自打點了這位尚膳,教他好好做事。
今日有後宮大宴,所以長嬉殿的膳食也會變得好些。
尚膳端來一盤蒜苗雞蛋,清炒蒜薹,以及一盅冬蟲夏草煮的湯,兩碗清粥放在了紅燭帶來的飯盒之中。
紅燭看著高興,言道:“多謝。”
那尚膳擺手:“剛好皇後娘娘宴客,鍋裏有多的。快些回去罷,因為皇後的宴請,又讓賢妃娘娘挨餓了。”
紅燭連連擺手:“不妨事,我先走了。”
說罷紅燭便拎著飯盒,離開了禦膳房。
在回長嬉殿的路上,她已經看過幾波身著官服的官員身後跟著小內官,手裏抱著綢緞布匹匆匆走過。
紅燭有些好奇,這都入夜了,怎麼還有官員可以在宮裏遊走?
紅燭看著這些人遊走的方向,心中忽然蹦出一個念頭。她顧不得給賢妃送飯,一路跟著這些官員,想要看看這些官員是去什麼的地方。
離奉天台越來越近,紅燭的心就跳的越來越厲害。
原來,這些官員連夜裝點的地方是奉天台!
現在不是祭祀的時候,能在這個時候夠裝點奉天台的理由紅燭隻能想到一個。
她安耐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靠向駐守奉天台的守衛,問道:“請問這位守衛大哥,這奉天台即將要準備的是什麼禮啊?”
奉天台的守衛不屬於後宮管轄範圍,自然不知道眼前這個身著內宮正四品宮侍姑姑官服的女子是被多年禁足的賢妃身邊的伺候宮女。
能在後宮混到正四品宮娥,必然是哪個主位娘娘宮裏的近侍宮女,不是他們這些小守衛可以得罪的。
被問話的守衛回答:“禮部在準備六皇子的冠禮,二月十五日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