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歸隻是睨了她一眼,嗯了一聲,便向趙皇後道:“母後,今日陛下招我回宮,說是五日之後舉行的及冠之禮有事要交代。兒臣先去尋陛下,等晚些時候再來陪母後說話。”
趙皇後忙道:“既然陛下找你有正事,那你先去吧。不急這一時。”
許安桐也欠身道:“母後,兒臣先去翰林院看看。張翰林說,有一些事要與兒臣商議。”
趙皇後點頭:“去吧,晚上再來賀宴便好。”
許安歸與許安桐兩人還真的就是來送個賀禮,一句話都沒多說,便要離去。
郭夫人齊靜蘭與蘇青,連著整個鹹寧殿伺候的下人們一起欠身,送兩個皇子離開。
齊靜蘭起身,望著那兩個神俊之資,心中暗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趙皇後生辰兩位皇子雖然記著,卻不曾上心。趙皇後對這兩個孩子也隻是和顏悅色,連噓寒問暖都不必。六皇子許安歸的婚事若不是陛下記掛著,恐趙皇後也不會如此殷勤。
蘇青沒有抬眸去看許安歸,隻是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蘇青的一舉一動皆被郭夫人收入眼中,她倒是很滿意蘇青的反應。可以確定的是,蘇青想盡一切辦法要替郭若水代嫁,並不是為了許安歸的盛世美顏。
郭太師與她說過,蘇青這個人甘冒這麼大的風險替郭若水代嫁,必然有一件需要用生命去完成的事。這件事未成之前,她都會成為郭若水乃至整個郭家的擋箭牌。
站在趙皇後身後的趙惠,從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的目光從許安歸身上收回來,她實打實地把許安歸認真地打量了一遍後,盡然是無限感慨。
天之驕子,神明之資。
她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人居然會是她日後的夫君。
許安桐與許安歸一起出了鹹寧殿,往前朝議政殿的方向走去。
許安桐行步緩慢,麵露疑惑的樣子。
許安歸見許安桐的樣子問道:“兄長這是怎麼了?”
許安桐回道:“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我在大相國寺見過一次郭若水,她追著我出來,給我的理由是想看看我的模樣,因為宮裏都道你長得與我有幾分相似。”
許安歸笑了一聲:“怎麼?”
許安桐望向許安歸:“可是今日,她一眼都沒有看過你。”
許安歸隻當許安桐要說什麼,不以為意回道:“未出閣的姑娘,害羞也是有的。”
許安桐搖搖頭,表示不對。
許安歸當然不知道許安桐在意的是什麼。
對許安桐來說,“郭若水”今日的所作所為都不符合常理。
那日,“郭若水”追著許安桐出去,用的借口是想知道許安歸的長相。這件事給許安桐的印象便是,“郭若水”這個女子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她不會因為害羞就放棄自己好奇的事情。
但是今日,好奇許安歸長相的“郭若水”卻是一眼都沒有看許安歸,這不是女兒家害羞就可以解釋的。
若那日,“郭若水”去追他時候用的理由是托詞,那麼這般細想下來,她追他而去,僅僅是為了他,並不是因為想看許安歸樣貌。說,是想知道許安歸的模樣,隻是“郭若水”的一個托詞。
許安桐蹙眉,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個顏色罕見的青藍色的玉佩,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難不成,那日她追出來,真的隻是因為看見了他身上的這個玉佩?
她為何會對他身上的這個玉佩這麼在意?
許安桐陷入沉思。
許安歸覺得許安桐這沒頭沒尾的話,有些奇怪,但並不想深究。
對於娶王妃,許安歸更期待季涼要怎麼解他要娶郭若水這個困局。
因為那日他親訪暮雲峰,季涼親口應下的——他不想娶郭若水這件事,她會盡力而為。
許安歸知道,那個聰慧的女子既然應下這件事,自然會幫他解了他的危局。
兩個人各懷心思,在禦花園分了手。
許安歸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東陵帝才閱了一半奏折,頭就疼得厲害。鄒慶見狀立即上前詢問:“陛下,可要傳禦醫來看看?”
東陵帝擺手:“這些年看了多少遍了,也看不出什麼來,何苦費這功夫。”
每每聽見東陵帝這般自暴自棄的話,鄒慶不知道要如何勸說。
站在門外的小內官,低聲回稟:“陛下,六殿下來了。”
東陵帝看向鄒慶,鄒慶立即會意道:“陛下傳六殿下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