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什麼,總歸是郭夫人對郭若水獨自遠行的擔憂,為母的記掛。
蘇青看著那影子,莫名其妙地鼻子一塞。
“姐姐……姐姐……”
在床上睡著的蘇墨,嘟著嘴,不忘叫姐姐。
蘇青連連吸了鼻子,坐在蘇墨的床頭,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輕聲道:“既然入了這虎狼坑,那便由不得自己。墨兒,照顧好自己。”
“嗯……照顧好自己……”
蘇墨居然在睡夢裏也聽見了蘇青的說話,重複了出來,讓蘇青一愣,而後又捂嘴笑開了。
翌日,李嬤嬤便回了宮,見了趙皇後。
趙皇後正在看禮部送來的聘禮單子。
皇子成婚,在宮裏是一件大事,半點馬虎不得。李嬤嬤雖然回來回話,但是也不敢上前去打擾,隻能站在一邊等著皇後看完禮部的單子。
趙皇後正看著,門口侍女稟報:“娘娘,陛下那裏派人來傳話,說是六皇子回都城的時間往後推了。”
“往後推了?”
趙皇後蹙眉看向身邊的大宮女竹喜,竹喜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件事。
趙皇後又問:“推到何時,可說了?”
那侍女搖頭:“沒有說。鄒大監派人來說,六皇子在南境出了一些小事情,被困住了。需耽擱一些時日。陛下讓娘娘先備著,不著急,務必準備仔細了。”
趙皇後點點頭,順手合上了手中的聘禮單子:“知道了。”
在外麵傳話的侍女退了出去,趙皇後沉思了片刻,這才看向李嬤嬤:“嬤嬤不是去教導郭府九小姐了嗎?怎麼才去了一日就回來了?”
李嬤嬤見趙皇後問話,立即上前,跪下:“奴無用,請皇後娘娘責罰!”
趙皇後見李嬤嬤一上來就請罪,心裏頓時跟明鏡一樣,立即揚手:“起來罷,什麼罰不罰的,郭府的九小姐難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算是出了任何岔子,也是情理之中,怪不得嬤嬤。”
李嬤嬤見趙皇後這麼說,心裏便鬆了一口氣,卻還是跪著說道:“還是請皇後娘娘責罰一二罷。奴去了郭府,沒有把九小姐看好,讓九小姐受了傷,實數不該。郭府寬待我們這些宮裏出去的老骨頭,可是我們不能忘記了郭府這份恩典其實是看在皇後娘娘的份上給的。照顧不好九小姐,就是奴的錯。皇後娘娘若是不責罰,奴心裏實在是過不去。”
趙皇後沒想到這個平日裏一聲不吭的李嬤嬤,居然這麼會審時度勢。
這番話說的趙皇後心花怒放。
這老嬤嬤看上去無用,接了教導郭府九小姐的差事,原本是頂差事的。不想這老嬤嬤不僅會說話,明事理。
郭府出了事,還全擔在自己身上,不讓她這個當皇後的受半點汙名。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從前沒有發現這麼好用呢?
趙皇後心裏一番盤算,正了正身子:“既然李嬤嬤如此,我也不好苛責。一來李嬤嬤身上還兼著教導郭府九小姐的差事,不可動刑。二來李嬤嬤自行請罪,實數知錯。宮裏責罰,旨在讓奴才們知道自己的錯處。既然李嬤嬤已經知道錯了,又不宜上刑法,那便罰奉三個月,警示便可。”
李嬤嬤聽趙皇後做了決斷立即磕頭:“奴謝皇後娘娘體恤。”
趙皇後又一次揚了揚手:“起來罷。”
李嬤嬤這才站了起來。
趙皇後又問:“郭九小姐傷在哪裏了?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派禦醫去郭府看看?”
李嬤嬤頷首回道:“郭九小姐傷的不嚴重,但是奴婢也是聽郭夫人說的。到底沒有親眼見過。若是皇後娘娘不放心,倒是可以派一個禦醫,替娘娘看看。”
趙皇後聽李嬤嬤這麼一暗示,連連點頭,真是沒看出來,這老嬤嬤還有這麼長的心思。故意把傷勢說得模棱兩可,好讓她有機會派個禦醫去瞧一瞧,以表對郭家的重視。
太子現在雖然羽翼漸豐,但郭家到底是跟著先皇打天下的人,在許都的勢力不可小覷。
不管肚裏麵的心思如何,這麵子功夫確實要做足的。
這郭九小姐一點傷,宮裏就派了禦醫去看了,或許也能撫慰一下郭府的人心也說不定。
趙皇後看向李嬤嬤說道:“那你就去禦醫院傳話,讓張禦醫去郭府看看罷。”
“是。”李嬤嬤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
趙皇後沉思了片刻,對身邊趙惠道:“今日午膳做些太子喜歡吃的東西,讓太子來陪我用午膳罷。”
趙惠點點,立即去吩咐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