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皇後欣慰地點點頭,拉起趙惠的手:“你放心,雖不是正位,但姑母一定會給你爭取一個側妃的位置,身份一樣尊貴無比。嫁給皇子,總歸是沒有出這皇城內院。我們依然還是一家人!”
趙惠點點頭:“是,全憑娘娘做主。”
許安澤亦是安慰道:“我會給妹妹備一份豐厚的嫁妝,親自送你出嫁,不讓其他人小瞧了我們趙家的姑娘。”
趙皇後也是附和:“我會按照定國公主的規製,給你置辦一套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
太子與皇後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定國公主的規製,太子殿下親自送妹出嫁,無異於就是告訴全天下,她趙惠無論去哪裏,都是太子與皇後的人。
那即將歸來的六皇子,不過就是她嫁過去,替趙家、替太子監視的人而已。
想到這裏,趙惠覺得自己也如那鬢上的白梅一般,迎風獨綻領略著整個冬雪寒霜。
她雖然有皇後與太子作為後盾,但是也無異於告訴六皇子,要處處提防著她。嫁過去,無非就是一場悲劇的開始,而結局遙遙無期。
趙惠獨自體會著內心苦楚,退到大殿正中央,跪下:“趙惠拜謝太子殿下與皇後娘娘的天恩!”
趙皇後聲道:“起來罷,去盯著點小廚房的飯菜,太子一向不喜歡吃辣的。”
趙惠站起身來:“是,奴這就去看。”
看著趙惠退出了大殿,趙皇後才看向許安澤:“如此明白地安插,恐怕她也無法從許安歸那裏探查出什麼。”
許安澤笑道:“無妨,本就是想提點六弟,做事機警一些,我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有趙惠在,他在府中做事,多少會有些顧忌。”
趙皇後輕歎一聲:“我還挺喜歡這個孩子的。”
許安澤看向趙皇後,安慰道:“多謝母親體諒,兒臣才能在這太子之位上坐的安穩。母親若是覺得惠兒走了殿中無可信之人,大可從母家再選個姑娘送進來照顧您。”
趙皇後點點頭,轉了話頭:“你父皇前幾日來與我吃了午膳。”
許安澤聽趙皇後如此說,笑道:“也是同兒臣這般,來說六弟的婚事的?”
趙皇後點頭,表示沒錯。
許安澤端起茶盞:“陛下屬意的是郭太師最小的女兒,郭若水,是嗎?”
趙皇後輕歎一聲,規勸道:“澤兒,你這些年做事確實太不收斂,你父親心中有怨氣。母親覺得,你既已然是太子,這皇位終究是你的,不如多一些孝心,讓你父親寬些心。或許他就不會想著讓許安歸千裏迢迢從南境回來了。”
許安澤聽見趙皇後勸自己,沉了沉聲道:“兒子讓母親憂慮,是兒子的錯。可是母親,您不要忘記了,當年許安歸還在許都的時候,您受的苦楚。”
許安澤這話,宛如一根銀針,狠狠地刺入了趙皇後的心窩。
許安歸還在許都的時候,是他的生母賢妃最得寵的時候。
外麵都揚言道,六皇子許安歸才是太子人選。
如今八年過去了,賢妃雖然早就在自己的宮門裏入了佛門,每日吃齋念佛侍奉佛祖。但是東陵帝也沒有因為賢妃的遁入佛門而給她更多的寵愛。
這足以說明許安歸的生母賢妃在帝君心中的位置。
當年賢妃入了佛門,也不過是因為許安歸離去,與帝君賭氣,這才在宮裏落了發。東陵帝也在氣頭上,所以下了口諭隨她去。
被寄予厚望的兒子忤逆東陵帝君,一路向北,自此天涯。
賢妃把自己關在長嬉殿八年足不出戶,焉知不是為了自保?
就算帝君氣性再長,再惱賢妃母子二人,終究還是要準備赦免許安歸當年不告而辭的罪過。
許安歸的罪責都可以免,恐怕賢妃翻身之日就在眼前。
許安澤這看似一嘴不經意地提醒,卻深深觸動了趙皇後的心房。
許安澤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言,隻是說道:“母親,您應該清楚,當今朝堂之上兒子的敵人不隻有許安歸。許多人都覬覦著兒子這個位置。兒子若不是先下手為強,那便是要為人魚肉了。”
趙皇後看向自己還未到而立之年的兒子,忽然發現他的鬢邊有一絲華發,心中猛然一縮,疼痛難忍:“是我沒用,早些年讓你受盡了委屈。”
許安澤眼中似有淚水,他緩緩起身,走向趙皇後,坐在趙皇後的身邊,伸手牽起趙皇後不在粉雕玉琢的手,道:“是的,母親,早些年我們受盡了苦楚,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翻身,拿回了屬於我們的東西。那麼,以後是誰來碰觸這個位置,都是與我、與您作對。父親不傾心我們,我們便更要自強一些。畢竟我現在是太子,是嫡子,想要動我都要問問東陵國法。隻要我不出大錯,不做有違國法之事,他們就不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