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照在雨季的陽光(1 / 3)

逢頭欲語低頭笑,搔首踟躕玉簪落天氣轉涼,夏日的酷熱已經消退,恐怕一年四季中再沒有這麼好的季節。尤其是晚上,涼颼颼的讓人覺得十分舒服。此時正是晚間,街道有店家開著門,卻無什麼人走進去,店主都在外邊坐著,聊些消磨時間的話題,反正關門回家也是坐著,都一樣的。忙碌的人就數清潔工,那是一對夫妻包了整條街的清理工作。他們駕馭著破三輪車,走停走停。街道被車轟隆而低沉的馬達聲吵得不安寧。好在這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大概是夫妻倆穿著破爛的衣服羞於見人才匆匆離去。

離街道不到一公裏的地方有一所學校,就是龍陽初級中學。此刻格外安靜,校園路燈透出的光都不太亮,細細的幾道影犀將周圍植物透視在黑暗裏,形態各異的陰影陷入了幽暗。生鏽了的大鐵門散出冰冷的光,旁邊古老的房屋和年久失修的教學樓透出些許光犀時明時暗。順著光線看去,竟有不少花。學校讓人欣慰的是有著豐富的綠色,沒讓現代色彩夾雜其中。放學的鈴聲響了,安靜的校園陷入一片混亂。人群熙來攘往。窄窄的甬道說笑聲嗡嗡不停。我懶得去擠所以出來得比較晚,樓道空蕩了不少。忙了一天了提不起勁,擺著一副嚴肅的表情拖著拖鞋慢慢的賺鞋子與水泥地發出“嗞~嗞”的響聲,讓我覺得很舒服。經過三班教師時,我仔細的往裏麵檢查了一遍,方靜瓊沒在教室,估計是回宿舍去了。心裏有點失落,悻悻地離開了。本來已疲憊得沒有一點生氣。自己覺得傻乎乎的。滿懷心事邊走邊琢磨。上初三了,人生的第一道坎。俗話說考上高中就等於一隻腳踏進了大學門,雖然這還很遠,但是我充滿了信心。堯山中學我一定能考上。想著想著已經到了鎮公社。房子是和別人合租的,在公社西南腳最破的那間。雖然破舊,但是很便宜又沒有老板天天煩,比較自由點。點刺眼,手不由自主遮了遮。然後把手中的書仍在桌上,坐在休息。房子的確很破,一塊破舊的大毯子遮住粘滿泥巴的窗戶。頭頂用紙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房間有裏外間,為了防賊外麵的窗戶幹脆用木板給釘上了,最要命的是房子背陽,整年都沒有一絲陽光,很陰森,地上總是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著黴菌的味道。盡管如此,我喜歡這地方,這裏的安靜,耳根子不知有多幸福,在這鎮上其它地方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我坐在木墩子上,複習拿回來的資料。昏黃的燈光讓我看得很吃力,字老在眼前晃來晃去。沒多久就得糅眼睛,貓但久了也要伸一下懶腰。之後又全心投入地看書。屋子裏空蕩蕩的,寂靜得讓人窒息,仿佛空氣凝結。這段時間很寶貴,要是章燁和孟文輝回來就別想看書了。想到這,順便瞅了一下表,十一點。已經很晚了,便收拾東西準備睡覺,明天還要早起。這倆咋還沒回來,算了,把門留下,省得一陣我給他們開。我心裏抱怨,卻心安理得的睡了。

章燁和孟文輝在遊戲廳玩但久,出來時街道一片昏暗。與幾小時前的燈火輝煌相比則顯得有些昏黃,大街陷入了睡眠狀態。兩人邁著悠閑的步子,一路走著一路討論剛才打的球,好像意猶未盡。

“二文,看門開著沒有?”章燁問走在前麵的孟文輝。

孟文輝推裏了一下門,門哐當響沒有動“沒有,咋弄呀?”

“俅的事,翻門。”章燁高傲的說。他已在這裏念了三年書,混了三年,街上有不少熟人,打架,曠課,賭博等他都幹過,這件事當然不放在眼裏,按照自己的風格辦事,孟文輝則不然,個頭矮小,愛自吹自擂,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一口煙熏黑的牙齒,梳的油光的劉海

,沒事總愛甩甩。

章燁個字比較脯順著中間跳起來抓住門上碟叉。雙腳使勁在門上蹬來蹬去,可門太滑找不到著力點,他怎麼也上不去,反倒把手弄得生疼生疼。努力了一會他跳了下來蹉了蹉手。一旁的孟文輝樂的,譏諷章燁:“俅不抵,上去就說,逞啥能哩!”章燁有點氣,幾乎是憤怒的朝孟文輝喊:“我不能,搞的好像你能似的。”孟文輝閉上了嘴,他也不想,找茬。

章燁從口袋掏出一根煙點上,蹲在地上抽了起來,孟文輝向章燁蹭了一跟煙,和章燁蹲在一起。他不說話,兩個人抽悶煙。突然,章燁起身走到鐵門的右角,把煙叼在嘴裏,跳起來又抓住門上碟叉,身體懸在門上,這次好了許多,他將身體側了一下,腳踩在右邊凸出的牆。雙腳使勁的蹬,牆比鐵叉強多了,經過一番折騰,他終於將雙腳送上了門,然後使勁的將身體翻上去,穩穩地坐在上麵,口裏還叼著煙。上去以後,猛抽了一口。把煙扔了。孟文輝翻過門,將腳踩在門裏麵的鎖上,半截身子還露在外麵。用勝利者的口氣對孟文輝喊:“二文,上不上,不上就走了。”

“侯一陣嘛。”孟文輝倉惶而上,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使出全力往上爬,渾然一個猴子。章燁則為剛才的嘲笑鬧情緒,在上麵看孟文輝猴耍。等快掉下去的時候才拉了一把。折騰餓好一陣,鐵門弄出的聲響在靜寂的夜晚格外響亮。

他們在宿舍,發現門虛掩著,用腳踹開了門。這兩貨懶得用手。我在房裏早被他們弄醒了,隻是懶得理,轉了個身繼續睡覺。至於他們怎麼折騰,與我無關,但燈光照的眼疼,模糊的感覺到兩人已脫衣服上床了。

“默子,明天起來叫我。”章燁朝我喊。我用疲倦的聲音回應了一聲睜也沒睜眼去摸燈繩。燈滅了以後,章燁和孟文輝還在說笑,我使勁睡覺,免得明天起床。

我是太累了,睡的很甜。夜深了,房間裏回蕩著呼嚕聲。

與章燁和孟文輝住在一起,完全是因為這地方房租便宜,環境安靜。至於他們的混混行為,我懶得理,再說我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性格。我是不願與人溝通的人,但卻願意接觸有個性的。雖說孟文輝曾經和我同一個班,也是他給我找的住處,但是我討厭他圓滑的性格,這點上章燁比孟文輝強很多,因為這樣,我就和章燁相處得比較好,經常在一起玩弄孟文輝。也巧,他倆又都和方瓊靜同一個班。我經常找方瓊靜順便也和他們打招呼,原因很簡單,多個朋友多條路。況且學校又有點亂,結交的人多了,會少很多麻煩。我不是個懦弱的人,也經常幫章燁點忙。首先聲明都是一些不違反校紀校規的,誰讓大家都是哥們。

早晨天還灰蒙蒙的時候,鬧鍾響起來了,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了。從爬起來,迅速穿好衣服,洗臉刷牙。而章燁和孟文輝還呆在,一點起床的意思都沒有。等我洗漱完畢回到屋子去喊章燁,叫了兩聲也一點效果都沒有。章燁“嗯…嗯…”著依舊賴在,根本動都不動。我幹脆不喊了直接上去叫,伸出手使勁的拍著,非把他弄醒不可打了幾下,章燁才算使足了勁,猛地坐了起來,然而,並沒有急著穿衣服,而是傻坐著發愣。孟文輝也跟著起來了。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收拾了桌上的書,到學校去了。

“你倆別了,馬上就上自習啦。”我出門前提醒他們。這兩個貨可真夠垃圾,還沒有下床,不過,我可不想當保姆似的陪他們耗,因為馬上就上自習了。外麵還是挺黑的,我看見鐵門旁邊有幾個學生在等待開門,心裏就犯嘀咕,知道門沒開,平時如果門關著,直接翻過去就是了,至於誰帶鑰匙,才不管我的事,開門了走大門,沒開就翻。在這裏,沒人責怪你,也沒人因為翻門找你麻煩。大家都默許這種行為,誰讓學校上課那麼早呢?

“林默,起得還早。”宛廷向我打招呼。宛廷是個瘦男生,因為他大伯在這裏工作,辦公室空出來讓他住,算是看房。

“還剩幾分鍾上課啊?”我有點不耐煩,再也不想因為上早讀讓葉潤昕說我了,感覺很不劃算。

“還有五分鍾”宛廷抬起了胳膊,看了看表。“這是誰帶鑰匙,咋還不來!沒看都快遲到了。”

“管他呢,翻門吧。”我有點惱火,話說完抓住了門上碟鏈子,輕鬆的幾秒就翻過去了,這可是練出來的。宛廷更不是新手,動作比我還嫻熟,三兩下就和我站在一起,趕忙往學校走

清晨的校園回蕩著朗朗書聲。我和宛廷一路小跑,才勉強踩著早自習的鈴聲進教室。葉潤昕早在門口等著,反倒弄得我不自在,隻是憨笑。班主任微笑著說:“進去吧,明天來早點。”

開學沒幾周,班裏事物繁多,沒有擺座位,班裏座位基本上是按來的早晚坐的。我的同桌呂梅,是一個補習生,不知道什麼緣故中考沒考上,我也不好問。況且又不熟,隻是開學前補習的那段日子裏說過幾句話,除此之外再沒什麼交往。和她成為同桌完全是因為剛開學時,呂梅來晚了點,沒地方坐,恰好我獨占了一個桌子。這樣,我們便成了同桌。

從小就羞於同女孩子說話的我,和女生當同桌感到特別扭,隻好老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生怕與呂梅有一點接觸。但心裏很高興,不知什麼緣故,旁邊坐著一個女生心裏就莫名的興奮。可在別人麵前不能表現出來,像平常一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其實,我是個不愛受管束,自由散漫的學生。加上我那豐富的想象力,一雙時時透露出淡淡憂傷的眼睛,特別是長相和文雅風度頗吸引女生的注意力,讓我為此深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