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見識的多了,趙華容到底是穩住了。
她走上前,蹲在張嵐跟前,輕輕叫了他一聲。
張嵐抬起頭看她,眼睛裏帶著迷惘,喃喃地喊:“豆蔻姑娘”
趙華容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位豆蔻姑娘是誰,在陣中也從未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張誌被帶來,這會兒站在一旁的角落裏,背著光。方連轉向他,問道:“這個豆蔻姑娘到底是誰?”
張誌的臉在陰暗處有些模糊不清,被強製帶來,他的口氣非常不好,但還是答道:“不知道。”
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趙華容苦惱地沉思了一會兒,總不能是床上躺著的這位吧?但是也不可能,畢竟張嵐前不久說自己和豆蔻姑娘見過麵,總不會這短短的時間裏,一個活人就突然變成了一副白骨。而且床上躺著的這個人很明顯的是張嵐自己藏在這的,他沒有必要憑空再捏造一個人出來。
其實在看到這堆白骨以後,趙華容就隱隱感覺到這個人是誰了,但是這實在太不可能,所以她一直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看徐臨寒的表情,他應當也是早就猜出來了。趙華容往那堆白骨上麵看了一圈,這人很明顯的已經死了許多年,但是還是被安穩地放在了這裏,張嵐即使神誌不清,也一直以來都好好的守著這個地方,就連張誌都不曾知道。
靠在石床枕邊的位置,放了一個包袱,看到這個包袱以後,趙華容即使之前還有幾分不敢相信,此刻也確信了。
這個包袱,正是在陣中張嵐攔住張暖玉時她所背著的那個包袱。
張嵐竟然瞞著所有人偷偷地把已經被處死的張暖玉的屍體藏在了這裏,他就為了當年沒有攔下她的那一點執念,心中覺得愧疚,就將人好好的隱藏在了這裏,一藏就是這麼多年。
就在趙華容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之後,石洞外突然又傳來約末動靜,接著是有人在走近的聲音,片刻後,拐角處先是露出了一片紅色的衣角,接著一張明媚張揚的臉就出現在了這裏,看著這麼多人,她也不拘謹,反而一臉自然地打了聲招呼。
“喲,都在呢。正好,我給你們帶了個人回來。”她一臉神秘,但是目光從進來就落在趙華容身上,對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接著,從她身後緩緩走出來一人,身量,體型,容貌都與趙華容絲毫不差,那竟是一個和趙華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蜷縮在一旁的張嵐看到這個翻版的“趙華容”,一下激動起來,他眼睛又泛起血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恍惚地喊:“豆蔻姑娘。”
趙華容看著他失了魂一般從自己身邊走過,大喊一聲“豆蔻姑娘!”說著就衝了上去,那邊的“趙華容”神情有些不自然,但也並未躲開,反而還和張嵐說起話來。
蕭暮:“你們猜我是從哪兒找到她的?”看到這種場麵,她竟然一臉興奮。
徐臨寒:“從村口。”
蕭暮不可思議地一挑眉,“你是如何知道的。”
徐臨寒溫聲:“猜的。”
蕭暮顯然沒信,她裝腔作勢要生氣,做一副遲來的控訴:“你們兩個出來就把我扔下,害我在那陣迷霧裏圍著村裏繞了大半圈,最後才找到她,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
“她是張月明。”趙華容道。
蕭暮眨眨眼,“什麼?”
趙華容看向那頭的人:“沒錯吧?”
張嵐身旁的那個“趙華容”驟然間渾身僵硬,而一旁角落裏的張誌原本看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已經夠震驚了,這會兒聽見這句話,猛地看向她,眼裏滿是驚悚,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東西:“你在說什麼”
“張月明早就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他說完這句,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冷了許多,一陣陰涼的風從腳底升起,張誌心底越來越慌。那頭半晌未作聲的“趙華容”站在原地低頭不知在思考什麼,很久才抬起頭來,突然承認:“沒錯,我是張月明。”
她推開張嵐,一步步走到張誌身邊,容貌也隨著腳步一點點發生了變化。直到走到滿臉驚恐的張誌身邊的時候,她已經完全脫去了“趙華容”的容貌,變的和趙華容第一次在村外看到的那個遊魂分毫不差。
原來趙華容一早就見過的,不知道身份的遊魂,便是一早死在那裏,魂魄進不去也出不來的張月明。
張月明在張誌麵前蹲下,渾身隻有那條紅色的同心結顏色鮮豔,帶著過去的影子。
“你和妹妹把我害死以後,過了很久,我突然發現自己又醒了,我以為自己沒死,但是不久我就發現了我的屍體,我才知道,原來我確實已經死了,但是魂魄卻留在了那片樹林裏,怎麼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