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青卸下力，身體立馬攤在了林長歡身上，
“有人幫我，我不知道他們身份，帶我去清宛，我上次帶你去過的小院。”
林長歡立即接住，回道，“好。”
等徐青再次醒來時，七娘正站在他床前。
徐青心想，果然如此。七娘站在這兒，那麼另一位也應該來了。他朝屋內一看，桌前果真坐著一人。
“小五，醒了？”
徐青坐起身，淡淡地回道，“有七娘在這兒，死人都能救活，更何況個我。”
七娘扭我一把。
桌前的人輕笑，轉過身來。這位養尊處優的人麵容保養得當，看起似乎二十四五似的。
“聽說，我侄女對你這位五駙馬一見傾心？”
徐青心狠狠一顫，立即翻身下榻在地上磕了個頭，“陛下萬福金安。”
昌平帝淡笑，輕輕擺擺手，“免禮，我私人出訪罷了。你就是徐青？”
“是。”徐青跪得快，起身倒是慢，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
“相貌是挺俊俏，不愧是能把倪丫頭的心勾走的。”昌平帝多瞧了幾眼，又說了幾句玩笑話。
而一旁七娘站出來，麵上恭謹地點回正題，“陛下本無意參與江湖事的，此次是特意救你一命。”
徐青知曉能跪就絕不用命去抵，又磕了個頭，“多謝陛下。”
“你個滑頭，”昌平帝笑罵一句，但下一句卻毫無笑意，“……我與白虎堂夫人曾是舊識，你救她一命，我才會保你一回。”
說罷，昌平帝起身朝外走去，七娘路過時踹徐青一腳提點對方盡早服軟，然後緊跟在帝王身後。門外，林長歡邊說著邊推開了門，“紫薇星盛，昨日還不見龍脈，今日……”
林長歡與正出門的人打了個照麵，兩人皆是一愣。
林長歡看出對方是真龍天子。
而昌平帝看著小道士與他幾分相似的麵容，怔住許久方輕歎一聲，“……若不曾再想，我又何故擔心？”
接著，兩人錯肩而過。
現下，林長歡突然想起帝王的那聲輕歎。
你若不曾再想，再念，我又何故不肯離世，又何故擔心你？
他的執念，該讓他來完成。
“阿青，你取了我的命牌，讓我護送你去柳州如何？你入寺，我投胎。”
徐青與他正定定長久對視。
那塊剛出土的命牌放在了徐青手掌中。
“好。”
徐青用帕包裹住，將它置於左側衣襟中，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那命牌是我魂魄暫存之處，陰氣太重，你這樣貼身攜帶，我可能會傷到你……”林長歡看著抬手試圖勸阻。
徐青揚聲打斷，他拔劍斬木為憑，在他背後遙遠的東方漸漸泛紅。
“我既不怕，林長歡你怕什麼。常常說人鬼殊途，可這場人鬼同途，你可願與我一同？”
殊途同歸，……同途，他們異歸。
林長歡默默注視著徐青，燦爛一笑，“但求同途。”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枯木，照在徐青眼前時，那個早該失於人間的人消散了。
光亮和溫度遣返亡靈者還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