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從隻有一小段距離,到隔著三四個行人,到隔了熙熙攘攘的大半條街。
霍城想喊他的名字,想叫住他。
可是嗓子好像哽住了,發不出聲音。
最終,他隻是看著夕陽落的餘暉一點一點把那道纖瘦的背影越拉越長,後,徹底消失在視線裏。
蘇聞禹走了。
但霍城卻並沒有上車離開,他還站在原地出神,一貫目標明確的視線此刻正晃晃悠悠、沒有焦距地到處飄浮,結果就聽“啪”的一——有什麼東西猛地撞上了他的小腿。
低頭一看,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男孩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跑的時候沒注意看路,直接一頭撞上了堵堅實的人牆,腳不穩,理所當就摔了一跤,皺著一張臉要哭不哭。
見狀,霍城眉頭迅速皺起,也沒說話,冷著臉隨手把小孩一把撈起,放到安全的路邊。
“謝謝叔叔。”小朋友很有禮貌地鞠躬道謝,後就蹬蹬蹬跑開。
他雙手並用捧著一盒牛『奶』,會兒正紮著吸管使勁嘬著,連眼睛都幸福得眯了起來。
於是,霍城的眼神倏而變得柔和。
蘇聞禹以前也喜歡樣。
上大學的時候,他經常做兼職,有陣子忙得沒時吃午飯,就會買個麵包墊墊肚子,加上一種盒裝的『乳』製品保證營養。
他有個習慣,每次都是一隻手包著牛『奶』盒,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搭在吸管上,像捧著什麼寶貝。喝的時候特別安靜,腮幫半鼓像個小孩,還不自覺地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很幸福的樣子。
個習慣也一直延續到了後來。
他在城南的別院裏喝午茶,風一吹,旁邊的大槐樹就簌簌落幾片黃花,正好掉在青年蓬鬆的發頂。
“麼好喝嗎?”霍城問他。
“好喝啊,不也可能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所以更好喝。”蘇聞禹兩手捧著杯子,笑得眼角彎彎,整個人放鬆地窩在藤椅上,像隻慵懶的貓。
可是,樣全放鬆的神,上一次出現在蘇聞禹臉上,是在什麼時候?
霍城怔怔地回想著,隻覺得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翻滾,攪得連心髒都開始發出沉悶的刺痛。
種感覺太陌生,太怪異,讓他完全沒心思注意其他,也沒有發現自己缺失的記憶又變得完整了一些,坑坑窪窪的地方已經逐漸被填平。
就在時,有人忽拍了一他的肩膀。
是誰?是……嗎?
他懷著那麼一絲絲不切實際的想法回頭,後看到的,是盛煜川那張神『色』遲疑的臉。
“……”
霍城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他扯了扯嘴角,說:“你還沒走?”
盛煜川得差點當場翻了一個白眼,我是擔心你好不好!
可是他看了眼霍城從未有的失神模樣,到底沒和他計較,猶豫了一會兒,忽開口道:“霍哥,雖你現在有很多事想不起來,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到底為什麼想讓聞禹跟你回去?”
盛煜川旁觀了麼久,愈發覺得蘇聞禹對霍城來說太特殊,所以哪怕冒著刺激他的風險,也想把兩人之的那個心結稍微提上一提。
“是因為他個人,還是因為其他,比如……他長得像別的什麼人?”
他幾乎已經是在明示了,隻可惜霍城的注意都被前半句話吸引了,根本沒把後半句話聽進去。
“不早了,回去吧。”霍城說。
上車前,他最後看了一眼街角的夕陽,後,沉著臉,一腳油駛入茫茫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