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沒說,就讓她去省城啦?”小芳像吃了炸藥,聲音劈裏啪啦。
“哎,你小點聲,驚著別人。”護士長按下小芳,埋怨了一句。
“不是,你怎麼不跟她明說,明天你要求婚!”小芳一臉懊惱,好像要求婚的是她。
“現在說了那還要明天幹什麼,不是等於直接求婚了嘛?!”護士長嗔怪了一句。
“你就說,明天有重要事,特別重要。”
“什麼事能比去見省長重要,什麼事能比修建水電站的工程重要?”
在護士長眼裏,蘇音就是把事業放第一位的強人形象。
隻有餘生知道,他若是強烈要求蘇音留下,她會舍棄這次去見省長的機會的。
她不是攀高枝的人,更不是趨炎附勢的人,可是自己不忍心讓她丟了這次機會,怎麼說認識了省長對她今後有益無害。
“好了,那明天的見證就取消吧,我去告訴老院長一聲。”餘生站起身出了辦公室去找老院長。
“那個……別告訴唄,咱們明天先在老院長家吃一頓唄,夥食一定不錯。”
小芳護士望著關合的辦公室門,舉著手惋惜的嘟囔。
“行了,主角都沒了,你還想著吃。”
“護士長,你說,這蘇音是不是知道了,有意躲避?”
“不會吧,她怎麼知道餘醫生要求婚?”
“這種兩個人之間的事,都有心電感應的。我家那個死鬼在求婚前三天準備時,就被我看出來了……”
紅衛場部吉普車載著五人,快速穿行在盤山公路上。
這次換了王常輝的秘書蘇亮開車,蘇音做副駕駛。後麵座擠著三個大漢:王常輝、韓一建和盧大偉。
走了一半路程,蘇音才從他們的聊天中了解到,蘇亮是蘇副省長的小兒子。
都姓蘇,她沒把蘇亮往蘇副省長那裏靠,是因為自己也姓蘇,卻和蘇副省長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
西北省省會寧仲市應該是西北省地理位置最優越的城市,兩條河流繞城而過,
北麵連綿起伏的高山擋住了南下的冷空氣,增加了城市降雨量,造就了南麵大片肥沃的土地。
天時地利使得寧仲市成為西北第一大農業、工業並肩的大都市。
古樸的建築灰蒙蒙的街道,兩邊很少高大的樹木,都是陳舊的標語牌。
這和五十年後霓虹閃爍、廣廈鱗比、街邊路口綠樹成蔭的寧仲市有著雲泥之別。
五十年後的紅衛農場蘇音沒去過,像寧仲這樣的大省會還是會經常出公差盤桓過的。
蘇副省長家是普通的紅磚小樓,獨門獨院,車子停在院門口,屋裏聽到聲音出來兩個女人迎接他們。
蘇亮摟著穿藏藍毛衣的優雅女子叫媽,另一個穿著土布棉襖的是蘇家負責灑掃做飯的李嫂,應該和蘇母有親戚關係。
在車上聽蘇亮說,不久之前的那場浩劫裏,他們全家都跟著蘇副省長去邊疆修理地球,吃了不少苦。
七六年,蘇副省長回到寧仲市主持工作,1977年蘇亮也考上了大學,今年剛畢業就被分到了紅衛農場。
其實像蘇亮這種有經曆的子弟,可以留在省城。畢竟生活上不會很清苦,他們自己也可以選擇去下麵的農場過清苦的生活。
行話叫鍍金,兩三年調回省城有了資本,還有別人羨慕不來的背景,想不在仕途上一帆風順都難。
再一種就是真心紮根貧窮土地,從基層踏踏實實的為老百姓辦事,一步步壘出一道天梯。
蘇音不知道蘇亮是哪一種,這跟她想要做的事無關。隻是一年後蘇亮成了宏偉公司的副總,她得力的臂膀,那時她對蘇亮刮目相看。
蘇副省長很魁梧,早年扛槍打仗的豪爽氣不變;
蘇亮長得有點像他母親李婉芬,偏瘦、白皮薄唇、斯文隨和,骨子裏卻有著不可小覷的堅韌。
進門先吃茶,聊了幾句應景的街麵見聞,蘇亮就來請眾人入席。
蘇副省長知道他們遠道趕來,早飯那點填肚子的東西早消耗沒了,每人一碗白米飯先吃上,沒倒酒也沒聊工作。
王常輝為啥要來蘇副省長家談工作,氣氛好有吃有喝,談工作時還能不被打擾、不被限製時間;稍稍說的偏激一點也不過分,畢竟不是正式場合。
還有這菜做的是真的好,蘇音已經有三個多月沒吃到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啦。
“蘇伯母,這菜做的太地道啦!”
蘇音是沿海人,吃魚喜歡清蒸,不過西北一帶都是燒魚或者辣湯魚,蘇家的清蒸鱖魚滋味地道。
“看小蘇的口味可不像我們西北長大的孩子。”
李婉芬給蘇音夾了很大一塊清蒸魚,看似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嗯,咳咳……”蘇音假裝咽了魚刺,捂著嘴出了餐廳,傭人李嫂急忙跟出來,指點洗手間。
“媽,你這打聽的有點遠。”蘇亮嘟囔一句,被母親甩了一個“你吃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