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在厚重的積雨雲層間,暴雷轟鳴,灼耀的閃電蜿蜒曲折刺透了雲層,隨著驚心動魄的雷動,天地猶如陷入山崩地裂之勢,厚霧積壓,大地震顫不止。

此時的阮清念正木訥坐在落地窗前發著呆,她的額頭貼在玻璃上,目光空洞且茫然,鼻息處的熱氣使得眼前的玻璃上微微蒙起了一層薄霧。

那薄霧漸漸擴散,蓋住了阮清念倒映在玻璃上的麵龐,卻遮不住她眼中的惆悵與消沉。

突然之間,一道巨雷驚落,在天地間刺下了一道白灼的裂隙,它蜿蜒曲折,震得玻璃上的微光細碎,令人悸恐。

厚重的雲層幾乎已經壓到了眼前,沉悶得令人窒息,正在阮清念發呆之際,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坐在落地窗前的阮清念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她轉身去摸,嬌粉的膝蓋陷進了柔軟的地毯之中,她纖臂長伸,蠶絲的睡裙絲滑,掐出了曼妙纖弱的腰線。

手機的屏幕依舊閃爍,在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位慈祥婦人的照片。

她劃開了接聽鍵,照舊坐在落地窗前發著呆。

僅僅是回身的一瞬間,窗外的雨水潑在玻璃上,這場秋雨帶著寒氣,逼走了夏天的最後一絲溫度。

電話那頭的老婦人聽不到聲音,她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喂?在嗎念念?”

阮清念這才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了出來。

“程姨,我在聽。”她柔柔喚了一聲,像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那聲音竟有種楚楚可憐的羸弱。

“唉,念念啊……”電話那頭老婦人的聲音些許急躁,卻夾雜著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汽車鳴笛聲,惹得接聽電話的阮清念微微皺眉,將電話鬆開了一些,“市區裏現在到處都在堵車,聽說已經淹了不少地方了,我和你李叔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

“程姨,你別回來了。”阮清念從落地窗前站了起來,“太危險了,您和李叔直接回家吧,家裏的菜應該還夠,車也不用送回來,我用不著。”

“那怎麼行呢?”顯然電話那頭的婦人有些動搖,卻還在等一個台階。

“真的沒關係。”

“可是……”

“程姨,你就聽我的吧。”阮清念微微軟下了語氣,電話裏的老婦人便也妥協了。

嘈雜的電話裏,傳來了老婦人絮絮叨叨的安頓聲,阮清念端著電話聆聽,偶爾還會點點頭應和,她輕柔的聲音悅耳,沒過多久就掛了電話。

因為關心雨情,阮清念打開電視切換到了本地的新聞頻道。

確實,外景的記者正在連線直播,市中心好幾處都被水淹了,車子進水就會熄火,交警忙忙碌碌冒雨穿梭,卻還是有越來越多的車子在路上拋了錨。

隻可惜,阮清念的注意力並未集中在電視裏,她低頭望著手機,屏幕亮了暗,暗了又亮,有一個眼神頗為犀利的女人被設置成了屏保。

那個女人靠在甲板上的欄杆處,目光清冷犀利望向海平麵,孤傲的表情處處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阮清念的妻子——亓[qi]慕。

阮清念盯了許久,她走神了,連目光也漸漸失去了焦點,直到被又一聲雷落驚醒,恍惚了許久的她才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

滴滴聲從聽筒裏傳來,等待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拽著她的心,沉沉浮浮令她緊張不已。

終於,電話接通了!

看著屏幕,阮清念有些不知所措,仿佛那通電話無人接聽才是正常。

隻是,接聽電話的男子似乎比她還慌亂,“咳!念、念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