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初,羂索在宮城縣仙台市發現了一個有著加茂家血脈的男人——虎杖仁。
看著虎杖仁和他妻子香織說說笑笑遠去的背影,與這對夫妻擦肩而過的瞬間,他靈光一閃,有了個絕妙的想法。
這次說不準能培育出一個不錯的承載詛咒的容器。
於是他略施小計便讓香織“意外死亡”了,隨後便占據了香織的身體。
虎杖仁這個男人出乎意料的好騙。
可能是他一直想與生前的香織有個孩子而不得的原因,他輕而易舉地便接受了“香織”複活歸來了,完全無視了香織額頭上的縫合線。
但他的父親虎杖倭助卻極力反對,看著“香織”的眼神驚恐又忌憚。
千年前,有一隻加茂家的分支因為臭名昭著的詛咒師加茂憲倫被驅逐出了加茂家。
這一支加茂血脈陸續改了不少平常的姓氏,徹底淹沒在普通人之中。
其中有一部分加茂血脈改姓了虎杖。
虎杖倭助和虎杖仁就是千年前改姓虎杖的加茂後裔。
虎杖仁的父親虎杖倭助對這千年前的隱秘事知道的也不多,因為隨著被驅逐的加茂血脈和普通人不斷混居婚嫁,原本身上的加茂血脈越來越稀薄,後代能看見咒靈的也越來越少。
過去的隱秘逐漸變成了一些破碎的鬼怪傳說流傳了下來。
但有一點,虎杖家一直記得很清楚。
那就是害他們被驅逐的族人、邪惡的詛咒師加茂憲倫,他的額頭上是有一道縫痕的。
如今這縫痕出乎意料地再度出現在他死而複生的兒媳身上,虎杖倭助雖然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但這並不妨礙他感覺死而複生的“香織”危險無比。
然而臭兒子虎杖仁根本不聽他的警告和勸說,一意孤行非要跟這個已經變得危險的“香織”在一起,甚至打算最近孕育一個孩子。
聽著走進來的“香織”用熟悉又陌生的語氣溫溫柔柔地喊他“義父”,虎杖倭助一陣寒毛倒豎。
看著想獨自出門的“香織”兩三句打發了自己的兒子出門了,虎杖倭助決定再努力一下,和自己這鬼迷心竅的兒子再好好談談。
羂索被這個愚蠢的男人煩到不行,作為香織的枕邊人,他竟然都發現不了妻子其實已經換人了的事實,還一個勁地對他獻殷勤。
羂索微笑著打發了這個在他耳邊“嗡嗡嗡”個不停的蠢貨,決定出門走走,清靜一下。
吵死了,等利用完這個男人就殺了他吧。羂索臉上掛著他從香織大腦裏看到的香織慣常的微笑,這麼想著,推開了院門。
羂索像香織記憶中的那樣,頂著香織的身體和左鄰右舍打招呼。
眾人毫無所覺地跟羂索寒暄了幾句,盡管奇怪“香織”頭上的縫痕,但沒有多想。
羂索心裏嗤笑,不管是普通人也好,咒術師也好,對於一個人的識別總是這麼膚淺。
隻要外在一樣,就不再思考了。
這千年來都是如此,從未有人識破過他並非身體原本主人的事實,隻是空有身體和記憶罷了。
對此他既對眾人的愚蠢膚淺感到不屑,又有些微妙的自得。
然後他就聽到鄰居家的小男孩對他冷冷道:
“你不是香織阿姨,你扮成香織阿姨想要幹什麼。”
羂索循聲看去,是一個約摸十一二歲的小少年,金發金瞳。
有一隻蠅頭正從他腳邊悠哉悠哉地飛過,他卻毫無所覺——這是個普通人。羂索判斷到。
非要說他有什麼特別的,那就是長相了。
男孩的麵龐是混血特有的精致秀氣,頭發整體呈暗金色,發梢發根卻是極為明亮的金黃色。
更讓人矚目的是他那雙淺金色的眼睛——那是一對重瞳,看上去清澈透底又有種悚然的野性。
和他對視的時候,羂索感到自己的靈魂都不受控製的顫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