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霄245年,早春。
玄鏡山中的清晨泛著絲絲涼意,仙門子弟雞鳴便要早起晨練,半日苦練後,年長些的弟子才能有點自行支配的時間。
山中不僅有虎豹豺狼,還藏匿著數不清的鬼魅邪祟,即便是光天化日,這些道行尚淺的少年們也不敢擅自走出山門。
唯有陸霄與南宮稷二人例外。
此二人位列二席、三席,卻是這代弟子之中最為優秀出眾者,他們隨意進出山林,倒也不必有所擔憂顧及,掌門師傅還唯獨鼓勵他們倆常到山中自行曆練。
原本南宮稷也並非不循禮法之人,向來不喜歡破壞規矩、擅自行動,一直以來,他都是被這歡脫狂放的二師兄給帶的。
南宮稷向來不多話,大多時候都是被陸霄拉著四處轉悠。雖然兩人性格截然不同,但卻興趣相投,相處得頗好,南宮稷也樂於跟隨這位二師兄四處曆練闖蕩。
玄鏡山矗立於群山環繞的腹地之中,周圍四麵也都是山,唯正門前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大道,卻也崎嶇不平、陡峭艱辛,行路頗為艱難,但對修行之人來說,倒是非常適合曆練的好去處。
兩人倒也不是進山閑逛,而是在山中更加廣闊的天地之中練習功法、修身養性,還能順便誅殺邪祟,提升道行。直到黃昏時分,兩人才會四處閑逛一會兒,順便抓些山中野味來加個餐。
這日,臨近黃昏時,兩人剛打算去最為人跡罕至的東山轉轉。踏足東山的山林中,一股異樣的氣息湧入鼻腔,南宮稷瞬間驚覺,並立即拉住了陸霄:“師兄,有血腥味!”
陸霄扭過頭,一臉納悶地瞅瞅南宮稷,自己也嚐試著用力嗅了嗅,卻什麼都沒聞到,不禁皺眉道:“你那是什麼鼻子,簡直比狗還靈。”
南宮稷麵色嚴肅:“師兄,我確定這是血腥味!”
陸霄心中狐疑,卻也不敢大意,兩人慎重而快速地循著那血腥氣奔去,很快便抵達山中一出木屋前,一看便知是隱居在山林中的獵戶。
“沒想到這裏居然有獵戶!”
陸霄先一步湊到門前,但那木屋門竟開著,南宮稷趕緊又拉住陸霄:“師兄,若這木屋裏有人,怕是已經……”
根本不需要南宮稷提醒,這麼強的血腥氣若是還聞不到,陸霄怕不是鼻子瞎了。
兩人往門裏一看,不禁麵色凝重:木屋裏躺著一男一女兩人,他們滿身鮮血、身中數刀,模樣非常淒慘。兩人還是強忍著血腥氣湊上前去,分別試探了二人的鼻息和脈搏,確定這兩人都已經身亡。
南宮稷緊緊皺著眉頭,歎息道:“不知是何人所為,竟如此凶殘。”
陸霄摸了下地上的血,頓時眉頭緊皺:“血還沒幹,凶手定還沒走遠!”
南宮稷在掃過木屋之中的陳設、衣物後,也趕緊對陸霄說:“這裏原本應當還有個女孩,定是被賊人抓走了!”
“走,我們趕緊去找,應該還能追得上!”
屋裏桌上擺著三副碗筷,床榻上有女孩的衣物,一旁簡陋的梳妝台上還放著幾個手工製作的珠花。不必說,這對獵戶夫婦必定還有個女兒。
出了木屋,兩人迅速前行,陸霄忍不住埋怨:“如今這究竟是什麼世道,盜賊流寇四處橫行,這些賊人暴屍街頭又變成孤魂野鬼,繼續四處作惡,簡直沒完沒了!”
南宮稷眉頭緊蹙,重重歎了口氣,卻一言未發。
“外麵賊人遍地就算了,如今賊人竟都殺進這深山老林裏來了,這天底下究竟還有什麼清靜地方嗎?”
南宮稷的眉頭也皺的更深,這也正是他心中最唯疑惑之處,究竟是什麼賊人能特地到這種地方來殺人?
深山之中有人隱居再正常不過,玄鏡派弟子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但從不打擾,因此南宮稷和陸霄都不曾知曉這裏有獵戶,這夥賊人又是如何知曉這種地方有人居住?
除非……
南宮稷心頭滿是疑惑,可眼下須得立即追上那夥賊人趕緊就回那女孩。
也許那夥賊人根本沒想過會有人追,也未曾想過掩蓋痕跡,兩人循著腳印迅速追蹤,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山林深處歇息的那夥賊人。果然有個被綁成粽子、蒙住眼、塞住口的女孩被他們放在一邊。
兩人並未仰仗有功夫、術法傍身便輕舉妄動,而是謹慎地先隱蔽在十幾米外的樹木之後。
南宮稷道:“好重的血腥氣,定是他們!”
陸霄低聲說:“想必他們是打算翻過山脊從另一側下山。”
雖然山路難走,但直接翻出去要比走大路節省數倍時間。
“他們有六人,縱你我可以完勝他們,可若是要護女孩周全,須得謹慎行事。”
陸霄點點頭,但立馬對南宮稷說:“我引開他們,你趁機將那女孩救出迅速逃跑。”
南宮稷瞬間瞪大雙眼:“師兄,你要以一敵六?”
陸霄聳聳肩:“有何難?趕緊救下女孩、斬殺賊人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