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是被韓殷抱著回到家的。
或許是心裏積壓的事情太多,今天又逛了街,剛剛還哭過了,這麼一來一往的,心身俱疲,又因韓殷處在身旁,舒晚安然昏睡過去。
這回家最後的半段路,韓殷自然而然地就讓舒晚躺在自己的懷裏。
也幸虧韓殷年少時就是個好動的,雖然現在工作了,年紀也長了,不適合像以前那般了,但畢竟還是年輕人,一身力氣總覺沒處發,所以平時也會運動,健健身。
韓殷這是自身條件好,而舒晚也本身就輕,所以韓殷抱著舒晚簡直是輕輕鬆鬆,並且還有心走得慢些,觀賞過路風景。
韓殷把舒晚緩緩放到床上,正準備蓋上被子時,舒晚卻睜開了眼。
“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是我想起來一件事情。”
舒晚說著就要坐起身來。
“等等,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做嗎?”
韓殷嘴上雖是這麼說著,但眼見舒晚沒穿鞋,沒穿襪子,光著腳就要上地,趕忙用手抓住了腳踝。
“穿鞋。”
舒晚乖乖地穿上了鞋。
舒晚手裏還緊握著那顆吊墜,她朝著客廳走去,而韓殷笑著跟在身後。
隻見舒晚四處張望,似是要尋找什麼。
“憨憨,過來。”
韓殷聽話地走了過去。
“抱我。”
韓殷聽到這話,一臉地難以置信,雖然擁抱很平常,但舒晚如此著急的索要,還是讓韓殷內心激動萬分。
韓殷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而後一動不動了。
舒晚卻拍了拍韓殷的背,指了指上空。
“憨憨,我是讓你抱起我來,我想把這個吊墜掛到上麵去。”
“啊?哦,咳咳咳,我知道,我隻是先找一找方向。”
“哦~~是嗎?”
“當然。”
韓殷堅定地回答道,然後不再多說,把舒晚抱了起來。
舒晚把星星掛墜掛到與吊燈相平的位置,那裏正好有一顆釘子,許是房東之前拿它做過什麼,原先舒晚還為此苦惱,怎樣把它遮住,現如今,倒行了方便。
“好了。”
舒晚落了地,然後便關了燈。
星星掛墜在黑暗中愈顯明亮耀眼,也就在這時兩人才發現,這掛墜似乎裏麵裝著什麼東西,如今照得地麵,天花板,房間各處都是星星。
舒晚眼睛一刻也不眨得望著這般景象,看得時間長了,竟有一種“自己把星星關在了家裏,唯有自身與身邊人能共賞”的錯覺。
舒晚看著星星,韓殷看著舒晚看星星。
“晚晚,為什麼你要掛起來,而不是自己保存,你不是很喜歡嗎?”
“因為這顆星,不隻屬於我,也屬於你,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舒晚那時的所說仿佛還近在耳邊。
而此時的韓殷已跪坐地上,拿著已經破碎的星星掛墜,終於忍不住哭泣起來。
原本掛墜中裝著的星星光片已然散落各處,掛墜也已成了碎片。
韓殷想把它們拚湊起來,卻被棱角劃傷了手。
韓殷望著這個房間,深深的無力感來襲,一片狼藉還是次要,處處都是韓殷和舒晚生活過的痕跡才是主要。
熟悉的房間,本因是溫暖的,但韓殷卻覺一陣陣地窒息。
舒晚,晚晚,晚晚姐,我真的生氣了,傷心了,真的不想要再愛你了,你能不能快點回來,你把我丟下了,我真的好害怕一個人。
韓殷在手機屏幕上打下這段話,手指落在發送處不斷徘徊,最終還是沒發送出去。
關掉手機,吸了吸鼻子,然後她像個孩童似得抱緊了自己,躺在地板上,眼中又泛起了淚花,地上的星星光片泛起的微光折射到眼睛裏。
韓殷眼中有了星星,可心裏的星星卻不見了,看星星的那人也不見了。
手機屏幕又一次亮起。
“韓殷,我……”
撤回。
“憨憨,你……”
撤回。
翻來覆去,無法言說。
最終,一句話為底“韓殷,謝謝你,對不起,忘了我,不值得。”
電話卡被拔出,然後掰斷,拋向大海。
海浪拍打著海岸,海風寒冷,仿佛能吹散所有的憂愁和煩惱。
舒晚自作主張地為兩人的故事畫上了句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們兩個從來就沒有開始過。
一個人在前,一個人在後,一個奮勇向前,滿懷愛戀,一個避而不答,四處逃散。
這樣的兩個人又怎會走到最後。
如若自己再待在她的身邊,舒晚怕是真的快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忘了過去的一切,然後迷失了自我,沉溺於韓殷的愛裏。
舒晚抬頭望向星空,今天的星星格外亮,也格外好看,可惜,如今自己再也沒有心思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