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過頭頂,身體慢慢地下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窒息的感覺慢慢散去,餘下的隻是解脫。
慢慢地合上眼睛,手輕輕地對著天空揮了揮,這無趣的人生終於要跟自己說再見了。
韓殷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種景色,水痕一直延伸到客廳,她的腳步顯然慌亂了半分,快步來到浴室門口。
韓殷不住地敲著麵前的門扉,卻無人回應,她顧不得裏麵的人是否身著衣物,蹲下身,取出地毯下麵的鑰匙打開了門。
“舒晚。”
韓殷大聲的喊叫著,雖然心中已經料到了麵前的景象,但眼眶還是一下子溢滿了血絲,她飛快地跑到那人麵前。
地麵的滑膩讓她摔倒在地,膝蓋磕到地上,帶來一陣痛楚,一時間竟無法起身。
她的眼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滾落淚珠,她不是為自己痛,是為舒晚痛。
就在跪倒在地的片刻,她的腦中已經混亂不堪,她向前爬去,一直爬到那人的身邊。
扶著浴缸慢慢站起身來,那人的發絲飄散在水麵之上,輕輕用手撩撥開,雙手劃過水麵,穿過臂彎,放在腋下,快速地把舒晚的身體從水中撈了出來。
輕柔地讓這人停靠在自己的肩頭,空出一手顫抖著放在鼻腔之下,輕柔細小但略顯急促的呼吸拂過手指。
韓殷吸了吸鼻子,快速呼吸了兩聲,才勉強冷靜了下來。
關掉還在不停流水的水龍頭,抱著舒晚尋到一空曠的地麵,她不住地拍打著舒晚的雙肩。
“舒晚,舒晚,醒醒,你這一次又要拋我而去嗎?”
韓殷見舒晚的麵色越來越不好看,甚至有隱隱發青的征兆。
韓殷一邊心想著救護車怎麼還不來,一邊用拇指和食指捏緊舒晚的鼻孔,嘴唇包住了這日思夜想人兒的柔軟。
雖然隻是很正經的人工呼吸,可這過程卻充滿了溫情。
救護車的鳴笛聲就在此時響起,由遠及近,韓殷慢慢鬆開懷裏的人,重新檢查了一遍。
胸腔的起伏恢複正常,麵部還有些蒼白,但一直吊在嗓子眼上的心總算是可以鬆懈下來。
撫摸過懷中人的臉頰,臉輕輕地貼在這人的脖頸,稍微蹭了蹭,卻覺得皮肉所及之處恍若無物。
低下頭一看,紅暈一下子從脖頸竄到臉頰,理智告訴自己應該閉住眼睛,但這眼簾仿佛不聽人指揮似的怎麼也閉不上。
看了足足一分鍾,韓殷看到舒晚的胸前落了幾滴鮮血,紅色與潔白形成強烈對比,好像寒冬臘月時,冰天雪地中盛開了幾枝紅梅,顯眼的同時,有分外誘人。
可在韓殷看來,這“紅梅”雖美,卻不如這雪地正中央明晃晃的“暗紅寶石”來得珍貴。
韓殷想要抹去這來的莫名其妙的“紅梅”,卻發現剛抹去便又會出現,奇怪的是這“紅梅”好像是因為自己所出現的。
摸了摸臉,摸到一陣熱流,手上也沾染了血色,趕緊從兜裏摸了點紙,揉成團,塞到鼻孔裏,止住了血。
訕訕的笑了笑,也幸得沒有人看到自己此時的狼狽,念叨了兩句“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您好,是您叫的救護車嗎?開一下門,好嗎?”
聽到這聲,韓殷也不敢再耽誤,無視地上的一片狼藉,抱著舒晚,尋了件衣服,給舒晚穿戴完整之後,便開門讓醫務人員抬著擔架進來了。
救護車上。
“我見到她的時候,估計沒入水中已有三分鍾,我檢查過後,采取了相應措施,目前呼吸已經平穩,但我讓怕長時間的缺氧會對胸腔部位造成損害,所以最好做一遍全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