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快下班的時候,他打來電話說,“川兒,你一會兒晚上到花王朝酒店來麵個試吧,憑你的長相,問題不大。”
“好,謝了,改天回來請你吃飯。”
“跟我客氣什麼,再說,我不回去是因為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媽張嘴閉嘴就是錢那樣,我敢回去嗎?”
於容川笑了笑,說:“張姨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嚇人。”
“哼,那是對你,反正我不回家。”周彥飛有些賭氣地說。
於容川知道母子倆一見麵就不對付,總是起爭執,多少年了一直都這樣,可這就是她們娘倆之間的相處模式,便也不再多勸。他問:“我那兼職主要是做什麼的?我需要提前準備些什麼?”事發突然,他總得知道是去幹嘛的,才能更高概率的爭取到這次機會。
“害,你不用準備什麼,就憑川兒你這長相,絕對沒問題!不是我說,你幹這活兒太屈才了。”
於容川更心急了,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工作?”
“酒吧服務員啊,”周彥飛說,“我之前也在那兒幹過,跟現在的管事兒經理認識,你過去吧,我跟他打過招呼了,一會兒我把他的電話和名字發你手機上。”
“好,”於容川愣了下又說:“過兩天回家來看看吧,我都多久沒見到你人影?張姨都跟我念叨好幾回了。”
“感受到了,我尋摸著她還將這嘮叨神功傳染給你了?”電話那邊的周彥飛掏了掏耳朵,沒個正形地說。
於容川輕微嘖了聲,說:“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周彥飛拖長著尾音說,忽而斂起嬉鬧,很真摯地問了句:“川兒?”
“嗯?”
“你用錢不?”
“”於容川嘴巴翕張了張,沒說話,鼻翼閃動了下,鼻頭和眼眶有些發酸,半天,長出了一口氣。
電話那頭的周彥飛收起了一貫的吊兒郎當,說:“真的,我剛好手裏還有點兒錢,你用不用,用的話我就還打你工行的卡上,我都沒敢讓我媽知道我手裏還有點錢,不然”
“我暫時不用,”於容川眼中浮起了些若有似無的水氣,“你留著吧,記得存些錢,別有多少花多少。”
“哎哎哎,打住!你還真讓張秀梅給傳染了。”
對於周彥飛這樣直呼他媽媽大名的行為,於容川很是費解,他耐著性子無奈地說:“小彥,你”
“好啦,囉嗦,你現在不用就算了,我先給你放一段時間,但能放多久,我可不確定啊,說不定我什麼時候想買些什麼呢,又或者你那磨人的張姨又想出什麼幺蛾子。”
掛了電話後,於容川很快收到了條短信,是周彥飛發來的,上麵寫著電話號碼,管事人的名字,還有酒吧所在的樓層。
他拿手機查了下去花王朝酒店的公交線路,還好,雖然距離不近,但不用換乘,也算是少了項開支。
晚上九點前,他準時出現在了酒店的大堂,電梯兩側泛著光頗有質感的烏黑大理石,如鏡子般映照出他通身的樸素,他看了眼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雖然衣服是幾年前的款式,但都幹幹淨淨,跟他整個人的清冷氣質倒是很吻合,光滑的鏡麵中卻驀然出現了一道白。
身後站著一身量矮他半個頭的女子,但周身散發的氣場卻煞是逼人,長發紅唇,上半身著一件乳白色的皮草,因剛站定,皮草上的動物毛發仍因慣性而四外張牙舞爪地漂浮著,映在烏黑金邊的大理石上,有種異物悄然入侵的不適感。
榮生集團的千金俞敏,望著她身前衣著寒酸的陌生男子,就有這樣一種不適感。她眉頭輕蹙,好看的一字眉擰出了細微的幅度,這人的衣品真差。
這穿的是什麼呀?
一件破舊的軍綠色中長款工裝棉外套,袖子和領口處都洗得發白,相當有些年頭了,搭配了件灰色的菱形毛衣,最裏麵好像還穿了秋衣,下麵是條深藍色牛仔褲,配了雙黑色皮鞋明明身體條件不錯,肩寬小頭,個子目測180+,腿也筆直修長,不用看正麵,單憑這條件稍微拾掇下,離帥哥都不會太遠,偏偏這樣胡亂穿搭,真是有些“暴殄天物”的遺憾,看的俞敏直鎖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