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城原來叫芒城,後來開挖煤礦的時候,沒日沒夜地燒煤,燒得一片漆黑,到處霧蒙蒙,因此更名叫盲城。
這是我來盲城的第97天,在虎頭哥手底下做事。
虎頭哥把妓院開到了礦洞,我就在裏麵幫他看小姐。我看的窩子裏有七八個,還有個雞頭,快五十了,我們喊她鮑媽。
虎頭哥讓我看著小姐,我就絕不瞎打聽別的,他衝著這點就很賞識我。加上我做事也利索,不用他多操心。
小姐裏有自願的,也有被迫的。小靜是鮑媽從省外騙過來的,高中學曆,找工打,鮑媽在車站那邊碰上的,說是招文秘,過來以後才知道是當小姐。
她想跑,被揪回來好幾次。這都是在我來之前的事了,我現在看她整天木木的,客人來了就跟著進去,話也不說一句,挺好的。
琴琴是從人販子手上買的,好像還是大學生呢,會彈琴,古典美女那胚子。
聽說之前也不老實,在人販子手上就想溜,本來是要被賣進山裏給個土豪當老婆的,一氣之下給送進私窩子了。
一開始還跟鮑媽談條件,說她賣藝不賣身,後來被個小煤窯的老板霸王硬上弓了,現在也照樣接客,隻不過身價最高罷了。
豔子是被男朋友甩了之後一氣之下來當小姐的,長得特別妖,生意也最好。盲城這邊都是賣力氣的土鱉,就連老板也大多都是沒文化的粗人,就喜歡這種妖媚狐狸精。
還有對姐妹,大的叫阿寧,小的叫莉莉。姐姐帶著小妹來城裏做工,被一起騙到礦洞底下了。莉莉年紀小,都不知道有沒有14歲,這我還是懂的,堅決沒讓拉皮條的鬼毛把她帶出去招客。
阿寧為了養她妹妹,什麼客都願意接,經常弄得遍體鱗傷,多悶熱的天氣都隻能穿長袖。
我剛見到這幫小姐的時候看她們一個個都麵無表情,呆房裏各做各的,一句話不說。鮑媽讓她們跟我打招呼,她們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孝哥好,一點不齊,也沒力氣。
鮑媽跟我出去之後說,這幫丫頭都是新人,有的還念過不少書,懂得多,不聽話,你得好好教訓教訓她們。我笑著說,這我懂,我就是吃這碗飯的。
像我這樣的還有兩個散人,都各看著一幫雞。我跟他們話不多,不是虎頭哥底下的,來往沒什麼意思,還要提溜個心眼,省得被人剃了頭。
我記得來了沒幾天就出了事,琴琴當時還沒□□聽話,組織了三四個小姐一起逃跑,其中一個就有小靜。
她們是和個運貨的司機商量好的,那司機是琴琴的忠實粉絲,每次琴琴彈琴唱曲兒他必來,估計是哪天趁鮑媽不注意跟人私通了逃跑的事兒。
她們跑出去沒多遠,被我在街上買完啤酒回來看到了。那司機開著窗戶撣煙灰,副駕上的琴琴就露出來了。
我忍住沒吼她名兒,攔了輛摩托就搶過來沒聲沒息地追上去,掄著一袋子啤酒就朝駕駛座窗戶裏砸。酒瓶的碎片紮得那司機滿臉是血,也是個慫蛋,啤酒濺一臉就不敢接著開了,歪歪扭扭刹在路邊,被我拉開車門拽倒在地上,拔了車鑰匙。
琴琴推開副駕車門就跑,車上另幾個被嚇傻了不敢跟。我沒拿酒瓶子砸她,畢竟是女人,臉麵還是最重要的,破相了就賣不出去了。
我幾步追上去推了她一把,她摔在地上,我去拉她,被她突然轉身一腳踹在我大腿上。我吊你媽了個逼的,差點踹到老子的蛋。我惱得很,扇了她一巴掌,揪著她頭發就往回拖。她在地上亂扭亂叫,旁邊沒人敢過來幫忙。
然後鬼毛帶著幾個兄弟趕來了,揍了那多管閑事的司機一頓,還紮了他倆車胎子,跟我一塊把那幾個不老實的雞抓了回去。
回去之後,鮑媽把每個跑出來的小姐都扇狠了巴掌,我抱著胳膊在旁邊冷著眼看。鮑媽氣勢洶洶地問,哪個想出來的主意。
沒人說,她火了,抬手又要扇,被我拉住。我笑嘻嘻地說,都是靠臉吃飯的,腫成這樣這幾天怕是做不成生意了。鮑媽就收了手,冷哼一聲,讓我看著辦。
我挑了下眉,把皮帶解了,看見琴琴特別不屑地白了一眼,覺得男人都是一個吊樣。我笑了,幾步上去猛勒住她脖子。旁邊人都嚇了一跳,看著琴琴呼吸困難四肢亂揮,紛紛閃到一邊。
我看她翻了白眼,就鬆了勁,還沒等她緩過來多少又把皮帶往上提。這樣來來回回七八次,我手一鬆,她軟在地上,沒動靜了。
我笑笑,沒走幾步,小靜撲上去拍她臉按她胸口,然後聽見幾聲咳嗽和劇烈呼吸聲,琴琴圓睜著眼睛,臉色慘白。
我轉了一圈,把周圍的小姐都掃了一眼,個個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我說,有什麼好問的,是不是?大家心裏都清楚,誰想好誰不想好。那偷人的龜孫幾乎天天往這跑,我能不認識?他是衝著誰才來的,我能不知道?今天鮑媽給你們這幾巴掌,是讓你們每個都長長記性,少他媽打跑路的主意!但我隻打出頭鳥,所以我隻揍琴琴一個。這次是我第一次出手,希望沒有第二次。我把你們弄死都不眨眼的,隻是提個醒。
我走出門,鮑媽教訓了她們幾句後跟了出來說,你小子有點本事啊。我笑著說,嚇唬嚇唬小姑娘,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