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樣無禮的討教?
無自報家門、無雙方見禮,上來就是一劍,他師兄何時變得這麼衝動了?
“周道友見諒啊,我師兄心愛的靈獸丟了,這幾天心燥,做事比較衝動。”蕭道遠向周融見了一禮,替蕭道然打圓場。
蕭道然心中疑惑未消,他最近接二連三的忘事,都是在遇見周融的時候,可方才的確是自己貿然出手,無可辯駁,收了承霜向周融見禮,道:“多有得罪,道友勿怪。”
周融落到實地上,廣袖一揮,左手負於身後,笑容不變:“原是如此。”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蕭道遠點頭,而後話鋒一轉,問:“道友驅完邪啦?這是要去哪呀?”
“嗯,正打算往靈州去。”
“靈州啊,那咱們順路,一道唄!”蕭道遠熱情又是個自來熟,一聽周融也是要北上,立馬邀請他同行。然而周融卻還惦記著宴靈,且觀蕭道然方才舉止,隻怕心中已將宴靈打為旁門左道,再遇見恐還是會不問緣由出手傷人,當下溫聲拒絕。
“多謝相邀,然我意在山水,且行且看,二位禦劍而行,想是有要事在身,不必同行。”
沒想到蕭道遠卻擺擺手,渾不在意的說:“哪有什麼要事,就是我師兄的靈獸離家出走了。你還記得魔族入臨江的那個晚上不,就是那天,我師兄練功入神,放飯晚了些,結果它使起了小性子,我哄到半夜,剛要哄好,突然我師兄察覺到有魔族,禦劍就飛走了。”
說著說著,蕭道遠自己也氣了起來:“你說這魔族是不是天天吃飽了沒事幹淨給人添亂,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桃花生氣了,好幾天沒理人,前天夜裏又又離家出走了!”
這樣有脾氣的靈獸倒是不多見,周融聽得好笑,順著蕭道然的話溫聲開口:“所以二位是要去找這靈獸嗎?”
“是啊,桃花脾氣可大了,沒人請是絕不會自己回來的,請的早了它氣沒消也不行。唉,難伺候!”蕭道遠故作姿態的歎了口氣,瞧見周融眼上的墨綠色衣帶,又問:“道友,你眼睛可好些了?”
“多謝掛心,已隱約可見些微弱光亮了。”心眼相通,如今紫府愈合大半,夜晚時已經隱約可看見月光,待到紫府完全愈合,再養上月餘,便能重見光明。周融看似在耐心與蕭道遠交談,負在身後的手卻在不停掐算,那道靈咒有助行追蹤之功效,他算到宴靈此刻約莫已到了五十裏之外。
“那就好,看不見總歸是不方便得嗎,正好我們也要往北邊走,就同行一段嘛。”蕭道遠這邊和周融說完,扭頭又去問蕭道然:“師兄,桃花位置變了沒?”
靈獸與主人定契,彼此之間相互感應,蕭道然他們如此確信要往北走,正是因為這份牽連。
蕭道然閉目、複又睜開,冷聲道:“沒有,還在往北六十裏處。”
“咱們和周兄走著去唄,也就半日腳程。”
“嗯。”
蕭道然就笑嘻嘻的來同周融說:“周兄,咱們走啊。”
周融有心甩開兩人,然而蕭道遠熱情難卻,蕭道然多疑敏感,況且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未免無情不識趣,他性情溫善,斷不會是這樣的人。
他們要找到靈獸在此處往北六十裏,不若就同行這六十裏,之後分道揚鑣再去尋那小後生。
思量之後,周融點頭應下,同二蕭一道往前行去。
可周融沒想到,宴靈也在六十裏處停下了。
半柱香前,費廉容光煥發的從山洞內出來,他那日中了周融的誅殺咒,修養兩日後又遇地靈宮畢潮聲和忘言,再次動用靈力,內傷一直沒好全。此後又跟隨二人前來臨江,雖未參與小院鬥法,可若想悄無聲息的穿過護城結界,還是要耗費一番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