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如果你這麼討厭我的話……”秦堯苦笑著說,“我就不纏著你了。”
曲宴眼睛有些泛酸,抿著顫抖的嘴唇,硬是克製著自己想解釋給他聽的衝動。
他不能解釋。
秦堯那麼聰明,即使隨便編排一個理由,也會被他識破。
如果不小心被他知道昨晚他怒症爆發的事情……按照季銘的告誡,他很有可能立即病發。
討厭他嗎?
其實不討厭,一點也不討厭。
曲宴忍不住淚意,委屈地望著他的眼睛,哪怕說一句不討厭,隻要讓他不要這麼傷心都好……
“秦堯,我其實……”
他正想開口,話音還未落,季銘已經站起來打開了房門,眼底藏著略帶輕蔑的笑意,挑釁似的對秦堯道:“可以走了吧?要我報警嗎?”
秦堯神情中仍有些不甘。
“你喜歡吃豆漿和小籠包,我特地跑了兩條街買的,趁熱吃。”秦堯隨手從衣兜裏掏出兩張票,看樣子是遊覽鏡湖的索道觀光票,“昨天你說想再俯瞰一次鏡湖,我提前買好了票,現在……”
“你大概也不想跟我一起去了吧。”
秦堯把票遞給季銘,聲音有些失魂落魄:“你陪他去好了。”
說完,隻是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曲宴一眼,就默默退出了兩人的房間。
隨著關門聲響起,曲宴的淚意再也控製不住,撲簌簌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染紅了眼尾、鼻尖,還有那雙委屈嘟起的唇。
“我不討厭他。”曲宴濕漉漉的睫毛輕顫著,眼中滿是悲傷的情緒,“其實我一點也不討厭他……”
“我不想看到他這麼難過……”
白皙的小漂亮哭成一團,背靠陽光而坐,淩亂的發絲和衣衫更顯得他楚楚可憐。
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他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而季銘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走過去輕輕抱住曲宴,撫摸著對方單薄瘦弱的背脊:“好了,好了不哭了……”
淚水透過睡衣染濕了季銘的胸膛,懷裏的小家夥鼻子一抽一抽的,香甜的氣息近在咫尺,可這淚卻是為別人流的。
這讓季銘有點莫名的妒忌。
他撫著曲宴的後頸,低頭看他朦朧的淚眼:“你怎麼也不關心一下我呢?我才是被打的那個好不好……”
曲宴這才注意到季銘唇角的血跡。
下頜的位置因為剛剛那一拳已經有些泛青了,嘴角處的血跡雖然已經被擦拭,但撕裂的傷口還在。
曲宴連忙從對方懷裏爬起來,緊張道:“對不起!我……”
“你道歉做什麼?又不是你打的。”季銘笑著,似乎很喜歡曲宴這副關切的模樣,“這拳挨的不虧。”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曲宴一團粉的臉,言下之意溢於言表。
“好了,既然秦堯買了索道觀光票,還是不要浪費的好。”
在曲宴糾結怔忡之際,季銘立刻轉移話題解圍,並沒有讓他陷入過多的尷尬中,“正好我今天也打算去一趟鏡湖,你要跟我一起嗎?”
季銘答應上午去鏡湖遊覽,下午就陪他一起坐觀光車離開景區。
曲宴試著給秦堯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隻能先跟著季銘一起行動。
景區今天仍然人滿為患,俯瞰鏡湖的索道觀光項目向來火熱,遊客們似乎也對這種擁擠的遊覽狀況不甚滿意,總能聽到周圍傳來爭吵聲,大家似乎都很暴躁。
這不由得讓曲宴想到昨晚從其他房間住客那裏聽到的聲音。
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應該還有人和秦堯一樣得了怒症。
如果秦堯的怒症是因為靈山紅月的後遺症,其他普通遊客又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多怒症者……會恰巧都來遊覽鏡湖?
喧鬧的人群仿佛在告訴曲宴,昨晚發生的一切或許隻是他的幻覺。
可不知道為什麼,人群越熱鬧,他就越陡然生寒。
“曲宴?”
季銘喚了他一聲,曲宴才勉強回過神。
小臉有些蒼白,季銘還當他是排隊排久了:“馬上到我們,進去就能坐著休息了。”
鏡湖上空的索道觀光一共四十分鍾,每兩人一組,進入同一個纜車內。
門票也是有講究的,一起遊覽的人會盡可能買連號的票位,檢票員根據票號安排座位。
曲宴的預約票號是92,季銘93,兩人正好可以做一輛纜車。
排隊將近兩個小時,眼看著兩人即將到達檢票入口處,秦堯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全無上午在酒店時的憤怒情緒,秦堯倒是表現的很淡定,點頭跟曲宴和季銘打了個招呼,然後展示自己的票號:“我是91,要排在你前麵。”
說完還沒等曲宴回應,他已經站在了前方的檢票隊伍中。
89和90號遊客剛剛檢票完畢,按順序檢票員收走了秦堯和曲宴的票根,打量著兩人:“你倆認識嗎?一起坐?”
秦堯沒說話,隻是回過頭淡淡地注視著曲宴的眼睛。
曲宴愣了兩秒:“認識。”
“那就趕快進……”檢票員迅速把兩人扒拉進纜車入口,“下一個你們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