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並沒有傷到要害,在醫院休養了一段時間就康複了。
紅霧散去之後,靈山又恢複了本來樣貌,這種神乎其神的事件也不知道秦堯是怎麼跟警方解釋的,最終官方通報就是靈山發生泥石流自然災害□□組織頭目湯虎已經身亡。
當然網絡上關於此次紅月事件的猜測仍然很多:
【聽說靈山並不是泥石流,是真的神秘事件,死了好多人呢】
【完了世界末日要來了tat】
【紅月是凶兆啊,從古至今紅月出現都會有很邪性的事……】
【倒也不必那麼悲觀,我記得三年前也出現過紅月,我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你們難道忘了三年前紅月之後的狂犬病大爆發嗎[狗頭]】
【我記得我記得!那會兒我還在上高中,學校正好在疫區還放假了半個月呢,不過疫情不是很快控製住了嗎?】
【你們難道就沒想過,三年前的狂犬病……根本就不是疫情呢?】
……
曲宴關掉手機,論壇裏網友們的猜測越來越離奇,擾的他心情有些煩躁。
在靈山經曆的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但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裏他一直沉浸在迷惘中。
季楚然死了。
就像當時被燒化的紙煙,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最重要的是,他所熟悉的季楚然並不是真的季楚然,隻是一隻由湯虎創造的紙紮傀儡。
他和真正的季楚然早在中學畢業之後就失去了聯係,三年前死去的那個真的季楚然,或許早就忘記了曲宴這個人的存在。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祭奠消失在火中的那個“學長”。
他到底是誰?
又或者說……一個不該有思維和感情的傀儡,是怎麼變成那個甘願用命去保護他的學長的?
事到如今,事情的發展似乎早已偏離了他所了解的劇情軌道。
起初穿進書中,曲宴隻知道自己是個難逃一死的祭品,可沒想到的是,他非但活了下來,還在那場祭祀中了解到了與原著劇情完全相悖的秘密。
季楚然是邪祟碎片沒錯,在季楚然被火焰化成灰燼之後,憑空出現的那條水龍,或許就與邪祟有關。
但是邪祟似乎沒想讓他死。
讓他死的是被湯虎稱之為“神”的那個人。
可是那個“神”為什麼這麼痛恨曲宴?
被附身的小野那句“好久不見”更讓曲宴確認,他或許和這位“神”之間,存在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糾葛。
曲宴知道,或許他即將麵對的不僅僅是穿書這麼簡單。
災難還沒有結束。
眼下的平靜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他必須離開a市。
又或者說……他必須去到一個可以躲避,也可以不再連累其他人的地方。
“晏晏?”門口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是秦堯,他從靈山回來後還一直住在曲宴隔壁的1305,每天都會堅持不懈地出現在曲宴麵前。
“我今天訂了日料餐廳,你上次說好吃的那一家……”
房門被打開時,秦堯看到的是拉著行李箱準備出遠門的曲宴。
“晏晏你這是……要去哪裏?”秦堯原本興奮的表情僵在臉上。
曲宴穿著厚厚的冬裝,白皙的小臉裹在羽絨帽的棉絮中:“我想去一趟m城,不能陪你去吃日料了。”
“m城?怎麼突然要去m城?”秦堯怔了片刻,立刻道,“那你等等我,我現在去收拾東西,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秦堯!”
曲宴真誠地望著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這些日子以來秦堯的殷切和體貼,他也知道秦堯是想陪在他身邊保護他的。
可越是這樣,他越不能連累秦堯。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堯和學長一樣……因為他而消失。
“m城是我老家,正好……正好季楚然就葬在m城。”曲宴垂下眼,神情有些悲傷,“雖然學長三年前就去世了,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隻是湯虎的紙人,可……可我還是覺得,得去祭拜一下。”
“是因為去見季楚然,所以才不想讓我陪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曲宴露出慌亂的神情,秦堯立刻拉著他的手往自己房間帶:“那就乖乖等我,我陪你一起去m城。”
最終還是沒能扭過秦堯,兩人一起登上了前往m城的飛機。
m城在北方邊陲,時值冬月更是天寒地凍。
季楚然葬在m城城郊的公墓裏,天邊飄著小雪,顯得陵園淒冷肅穆。
兩人下了飛機就直奔陵園,秦堯去公墓管理處寄存行李,曲宴先行一步,在路邊的花店買了一束潔白的雛菊,順著工作人員的指引來到季楚然的陵墓旁。
並不是祭拜的節日,陵園裏鮮少有人走動。
曲宴卻在季楚然的墓前看到了一個穿著黑風衣的肅穆背影。
那男人個子很高,梳著背頭,正低著頭抽煙。
這指不定是季楚然的家人或朋友,所以曲宴沒敢靠近,隻是站在一旁的小路上偷偷側目。
男人的側臉很英俊,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細邊眼鏡,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像是在沉思什麼,兩指夾著煙深吸了一口,然後淡淡吐出一道純白的煙霧,飄散在飛舞的雪花中。
隨著眼前的煙霧消弭,他終於注意到了站在路邊的曲宴。
“你是?”男人掐滅手中的煙,微微側頭看向曲宴。
曲宴連忙局促上前:“我……我是季楚然的同學,他是我高中學長。”
男人笑了下,躲在鏡片背後的深邃雙眸顯得有些疏離:“楚然的朋友同學很多,不過我好像……沒見過你?”
他頓了頓,又自我介紹:“我叫季銘,是季楚然的大哥。”
“季先生好。”曲宴走到他身旁,將懷裏的雛菊放在墓碑前,沉默地看著石碑上的黑白照片。
是季楚然沒錯,但卻不是他記憶中那個學長。
照片裏的人笑容燦爛,能看得出來生前是個陽光樂觀的人。
而他認識的那個學長……許是因為身上背負著湯虎給予的任務和壓力,他很少笑,眉目更深沉些。
曲宴回過神,抬眼望向季銘:“我和學長是高中同學,中學畢業之後就沒什麼聯係了。前一段時間聽說他遭遇不幸,我這才想著來探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