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洛站在二樓的陽台,孤獨絕望的看著遠方。
從一無所有到負債累累,他經曆了太多難以想象的痛苦,可他從來不願放棄心中成功的夢想,也就是因為各種毒雞湯、各種創業讓他時至今日。
33歲的他近十年來從不安生,父母都是農村的,沒有給他任何好條件,於是他挖空心思的各種辦法去賺錢,想要獲得成功,滿腦子都是什麼馬什麼雲、柳什麼誌似的勵誌雞湯。
可是無往不敗,愈陷愈深,以至於現在負債累累,人生墜入黑暗的深淵,終日誠惶誠恐。
難得今天風和日麗,冬日的暖陽灑在人的臉上,給人以母親般的溫暖,也讓他暫時忘記了痛苦和走火入魔的癡狂。
忽然他注意到樓下掉落的一床被子上,幾隻野貓在上麵愜意的曬太陽,好不舒適。
那幾隻小野貓依偎在一起,懶洋洋的全部伸展開身子,盡情的享受著日光浴,快活似神仙。
他緊繃十年的焦慮此時似乎突然被這幾隻貓的安逸狀態感染舒緩。
他哀歎了一聲,“要是能變成貓多好!”,也和他們一樣無憂無慮的享受生活,轉而又癡,“不行,前提是首先實現財務自由!”
常規藥已經不能治療他的癡病了,必須得走鄉串戶的江湖郎中給他下偏方猛藥。
話說間,巷子外進來了一僧、一道。
兩人穿的是破爛不堪,這麼冷的天,衣服還不能完全遮體,滿身的都是補丁,什麼亂七八糟都往上麵補,居然還有女性用品,好不滑稽。
很難想象現代社會,還能見到這樣的乞討人,真不知道城管是怎麼讓他們還在城市裏營業的。
道士一隻是跛腳,和尚似乎眼神不好,道士走在他前麵,右手拎著棍的前端,左手舉著一個鈴鐺,和尚左手握著棍的後端,右手拿著碗。
兩人踉踉蹌蹌的走著,道士嘴裏似乎還唱著什麼,距離馬斯洛不遠不近,聽不太清,隻是看著場麵實在滑稽可笑,馬斯洛也笑了笑。
那兩人走的近了馬斯洛的陽台下,馬斯洛才看到這一僧一道除了,除了眼瞎腿瘸之外,還一個嘴歪、一個眼斜,實在好笑。
離得近了,方聽清那道士唱的歌,唱的居然是《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
鍾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
馬斯洛有些小吃驚,這樣醃臢的乞丐,居然會唱《紅樓夢》裏的《好了歌》。有種世外高人,頗有大隱隱於市,沈巍老師的感覺。
說話間,一僧一道已走到了馬斯洛的樓下。
馬斯洛首先搭訕來:“兩位高人,儂飯吃過哇?”馬斯洛海飄十年,一無所獲,上海話倒是習得了。
“吃過了!”道士抬頭很友善的回答。
道士特地定睛看了下馬斯洛,接著又說,“哎呦,我看你麵有鬱色,印堂發黑,大禍臨頭啊!”
馬斯洛愣了一下,明明自己是喜笑顏開的和道士說話,他怎麼看出自己憂心忡忡啊。
於是轉臉很快下了樓,到了一僧一道跟前。
“你看著這般鮮衣怒馬,實際人已經行將就古,快要毀滅了,和我倆比你差太遠了,我倆逍遙似神仙。”旁邊和尚附和:“是的,你快死了。”
“你別插話,”道士斥候了和尚,和尚有些委屈,低了頭,不敢多言,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這位高人,請問您是怎麼看出我麵有鬱色的?”馬斯洛微笑著看著道士,臉上還是一股不承認的表情。
道士繼續說:“你現在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履薄冰。”
“大師,怎麼既知我處境,定有法救我!”馬斯洛被道士說中,內心完全破防,跪倒在道士膝下,“請救我!”
“你的所有痛苦都源自你有心魔作亂,以至行拂亂其所為,救還是救得了,但你得曆練一番,你可願往?”道士捋了捋胡須,和和尚相視一笑。
“我願意!”馬斯洛堅定地回答。
“那好!”道士指向旁邊被子上的幾隻貓,“曆練之後,你必會突破重圍,像這臥榻之貓般逍遙快活!”
馬斯洛也看了下身旁的貓,“我願意!”
“好!我給你一副仙丹,你且回屋吃了,明日一早,你就脫胎換骨,大事可成了!”說罷,他從咯吱窩掏出一個黑色的膏狀藥丸遞給了馬斯洛。
馬斯洛接了過來,質地有些軟,應該很新鮮,“謝過大師!”
“還有一件事!”道士吩咐。
“大師請講!我必言聽計從!”馬斯洛感激不盡的樣子。
“你家裏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拿來,好久沒吃肉了。”道士抿了下嘴,略有不好意思的說。和尚一聽說這個,眼雖然瞎著閉著,但嘴角快咧到了腮。
“這好說,兩位大師不必客氣,請兩位大師跟我上樓!”